唐宝牛在一旁居然幸灾乐祸地说:“哈!没想到大方也肯认输,真是六月雪、半夜阳了!”
方恨少恨恨地白了他一眼,“输就输,有啥了不起!我不像你大水牛,输不起,死要面子!我平生最信孔子的话: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坦坦荡荡,不像你这鼠摸狗窃!”
唐宝牛正待发作,忽听温柔喃喃自语道:“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
唐宝牛奇道:“你没事吧?不是中了暑吧?”
方恨少笑啐道:“立冬天气,哪来的暑呢?”
温柔忽叫了起来:“对了!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这两句话,我读过啦!是孟子说的,不是孔子!”
方恨少脸上一红,顿觉难以下台,只好说:“我刚才这样说了吗?”
唐宝牛忙道:“说了,说了!”
方恨少哼着声道:“孔孟本就一家,分什么孔说孟曰,无聊无谓!”
唐宝牛道:“那我明白了。”
方恨少以为对方支持他,“你明白就好了。”
唐宝牛道:“孔孟不分家,那你我也没分际,不如你跟我姓,就叫唐恨少如何?”
方恨少这回老脸扯不下来,正待发作,王小石打岔道:“张炭呢?怎么没来?”
温柔探头往外张了张,外面很寒,前阵子下过了一场雪,街上树梢仍挂有残霜,连门外的碎石,也沾了些儿雪屑,“是啊?他呢?怎么没来?”
话才说完,一部黑盖轺车,自街头转现,到了店前,停了下来。车子盖着布篷,贴着车帘赶车的,正是张炭!
温柔一见他就悦笑,“死炭头,刚才好精彩的场面,你都错过了!”
张炭没精打采地说:“王公子,上车来吧!”
王小石一愣,张炭平时都只叫他做“小石头”,怎么今天忽然称起他“公子”来了?“上车?上车干什么?”
张炭仍有气无力地道:“你上了车再说。”
温柔拊掌笑道:“好哇!我们乘车逛大佛寺去。”
张炭摇摇头。
温柔诧道:“黑炭头,你今天怎么啦?”
张炭又点了点头。
唐宝牛吆喝道:“黑炭,你干么要死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