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败在无情手里,又怎能杀得了他的师父诸葛先生?
王小石决定要面对这个敌手。
可是他的敌手是一顶轿子。
轿子无声无息,如同一座神龛。
没有香火,只有雪降。
星星的雪。
雪星星下,就像苍穹里寂寞的星子,纷纷失足落在凡间的一片白茫茫里。
不多时,轿顶已铺了一层雪。
皎洁的雪,柔静的雪。
轿子里仍毫无动静、没有声息。
天气冷得连鼻子也快掉下来了,眼睛也像要结成冰。
──怎么会冷得那么快,风刮来,尽是一阵又一阵的冰刀子,像要把人活活雕成冰人。
王小石却在流汗。
汗流浃背。
──不知轿里的无情又是怎样的感觉?
王小石能忍,可是有人不能忍。
唐宝牛不能忍。
他可以忍受在刀山火海里作生死存亡的冲杀,可以忍受在严寒酷热里作舍死忘生的拼斗,但他不可以忍受这种“静默”。
完全静止的格斗,寂然如百年。
甚至一朵雪花,落在檐上,再化成了水,慢慢地滴落下来,落到雪地上,又渐渐结成了冰,这种过程,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他受不了。
但是他不敢动。
因为王小石的眼色。
王小石从来没那么严厉的眼神。
不知怎的,一向认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唐宝牛,对王小石却有一种亲和敬,在与王小石温而厉的相处里,既和煦如冬日里的阳光,但有时又如怒照的中天厉日。
他发现王小石的眼色,是不让他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