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它主人的评语,这鸟儿却没有激烈反应。
温晚道:“至少,它善于观形察色。”
天衣居士道:“一个人懂得做人要比懂得做事还重要。正如翰林中人,懂得读书比死读书更切要。鸟也一样。”
温晚道:“武林中人,也无不同。懂得练武比一味苦练重要。元十三限把倒错的《山字经》从不通练到通,凭的便是信心、毅力和悟性。其实,凭他的才力,就算没有得到《山字经》,一样能练成‘伤心神箭’,他为‘伤心箭’所付出的代价委实是太大了。”
天衣居士深有同感,“人在世间,为了一点点的成就和利益,所付出的时间和心力,实在是太恐怖了。”
温晚道:“所以你是聪明人。你爱的不是争强斗胜,不好杀戮逞能,不苦习shā • rén术,反而活得自在。‘自在门’里,你最自在。”
天衣居士道:“不,最自在的是大师兄。他是不是尚在人间,仍无人知道,只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才是大自在,大自在者能无所不在,无所不能。我只因任督二脉受创难愈,加上心底创伤难愈,灰心丧志,无意出山而已。”
温晚道:“你不是已练成‘破气神功’了吗?‘自在门’的‘破气神功’,一旦能通,就算残废无内力者如‘四大名捕’中的无情,也能凭轻于鸿毛重逾泰山之心法,练成至高深的轻功和发暗器——不,放射‘明器’的巧力,你要是练,以你聪悟,早就能不需经任督二脉而另辟运气脉络了!”
天衣居士笑道:“所以武林中人,常不解无情为何全无内力,却能射出可以独抗唐门的暗器,又可以练成几可与追命和‘太平门’媲美的轻功来!道理一如加给他一幅一流的画,天真的小孩会当它是真的风景,而第一流的赏画者也当它是一幅比现实里的风景更真的实景,反而只有一般人才以为它只是一幅画!重于水者即沉,轻于水者会浮,但大船、木、舢板,无一不重于水,却一样能浮。一个残废的人,写字依然可以力透纸背,铁划银钩,雄浑凌厉,那又为何不能施展区区以巧力发射、靠机械发力的暗器!这其中有大关节在,君不见一些至艰深的大道理,明白的却只是些朴实无华,连书也不多读的乡民吗!其实大道理都是浅显易明的,难的只是去实现罢了。我自己本不喜欢练武,别人喜欢,我就点化他,让他少费些气力,少走些冤枉路。我自己对武功并没有重大兴趣,就像不好色的人视红粉为骷髅,不爱钱的人视黄金为粪上一般,这也没啥特别,人生一世,如白驹过隙,花在争霸称雄上,以力是尚,我认为不值得,如比而已,所以,‘破气神功’虽然懂得,也没真的好好去练,只传了给一两人,也偶然修习一下,当玩儿罢了。这倒都让大人见笑了,我原就是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人!”
温晚哈哈大笑,然后肃然道:“人生下来除了好好做一个人和好好过一生之外,哪有什么正业!举世滔滔,无不是争名夺利、逞能好胜之辈,我就是喜欢你的淡泊无为,不过,你这次复出,要对付的是元十三限,这可也是个不世人物,他手上调教出来的十一个徒弟:鲁书一、燕诗二、顾铁三、赵画四、叶棋五、齐文六、‘大开神鞭’司徒残、‘大合金鞭’司马废、‘开合神君’司空残废,‘天下第七’,还有一位仅知有其人不知其名的高手,这些都是在武林中极为难斗的好手,你这样过去,我怎放心。”
天衣居士道:“大人不要担心,我虽不才,但也总算还有几个偏帮我的年轻朋友。”
温晚抚髯道:“如此最好。他们是谁?”
天衣居士道:“‘黑面蔡家’‘火孩儿’蔡水择、‘七大寇’中的唐宝牛、方恨少,‘七道旋风’的张炭和朱大块儿。”
温晚奇道:“你跟‘黑面蔡家’交情很深吗?”
天衣居士道:“‘黑面蔡家’是打造兵器起家的。武林中人谁都要靠他们镌造一些趁手兵器来。我向不用兵器,所以无求于他们。有很多武器的蓝图,还是他们派人来跟我索取的,且有很多是我替他们设计的。他们常派蔡水择这孩子来,我见他机伶可爱,也指点了他一些武功。”
温晚道:“听说,‘黑面蔡家’还送了一对特别的兵器,那就是相思刀和销魂剑,来向你表达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