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打草惊蛇。
——现在的“金风细雨楼”,已有一半以上是白愁飞的心腹。
这局面只能拖下去。
何况白老二还有权相撑腰。
如果彼此公然开战,自己能敉平内乱,只怕也元气大伤。御得了内奸,也防不了外敌。外患定趁机攻击围剿。
万一杀不了老二,只怕他老羞成怒,发动朝廷军力,那时就一拍两散,“金风细雨楼”的基业,就得从此毁了。
而且,二当家的人虽然浮嚣叛逆,但未必就一定会叛我逆我,说什么,自己都是一手扶植他起来、上来、蹿红得抖起来的人啊。
他的人只是不讨好些,手段激烈些,但他已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实在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背叛我的。
疑人不信。
信人不疑。
自己要用他,就得信他。要他不背叛,也得重用他。想他不生二心,就得把他推心置腹。若处处防他,一旦给他发现了,不生异志才怪呢!
白愁飞原本就是那种“呵风骂雨机锋峻烈”的人。他横行无忌,恣肆无畏的慑人气势,连敌人有时都闻之胆丧。
但自己只有看着:
朝朝日东出
夜夜月西沉
自己学的是一种“勇退”——也就是一种“回光返照式的退步”。有时,万事不由人,不如冥思静虑,放下尘俗,只管打坐,而又自有分数。
甚至既不思善,也不思恶。
只想念。
——思君如明月。
想念她。
那女子。
一尘举而大地收,一花开而世界起,都是为了为了,世间世间,有那女子。
——夜夜减清辉。
苏梦枕想到这里,长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