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簇拥着,三顶轿子,布阵而出。
三顶轿子中,有两顶,一左一右,不挂轿帘,一目了然。
一男。
一女。
男的低头。
女的美而清纯。
中间那顶轿子,垂着深帘,轿里的人大可看清场中一切,场里的人谁也看不清轿里是什么!
白愁飞只觉一阵悚然。
他知道这两人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因为这两人不是谁,却正是跟“金风细雨楼”敌对多年、争持不下的“六分半堂”里的两大领袖:
署理总堂主(大堂主)“低首神龙”:狄飞惊。
真正总堂主:雷纯!
以这两人之尊,以及在“六分半堂”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如果不全力一搏,如果不是有充分把握,这两大敌对派系的“巨头”又怎会在今夜一拼“深入虎穴”、“直捣黄龙”?!
深明这一点关键的白愁飞,深深地、徐徐地、缓缓地吸了一口气。
风很狂。
白愁飞衣袂飘飞。
——他,真的飞得起吗?
雪下得很稀疏。
像一只只断了气的小白鹤,折落于地。
——想飞之心,真的永远不死吗?
“你们好。”白愁飞居然招呼道,“你们来得好。”
雷纯的双眸,亮得像两盏灯,除了有过分浓悒的愁色外,她的眼就像小猫小狗的瞳孔一样亮、一样精灵、一样的可怜。
狄飞惊依然垂着首,像在寻思,又像是在他脚下三尺,正埋着一座宝殿皇宫。
白愁飞估量了一下:这一行有三十几人,他是否能够作出密集而快捷的袭击,在敌人聚集兵力攻入之前,迅速摧毁或生擒了这两人——只要他能做到这点,就大可稳操胜券。
能吗?
不能。
主要是:
他无法准确衡量出狄飞惊的武功和实力,另外,这一行人的带队,是一个人:
一个可怕的人——
一个他原以为已经在当年雷损命丧“红楼”时就陪殉了的敌人:
雷动天!
白愁飞见雷动天出过手,他也曾跟雷动天交过手——这个“六分半堂”的二堂主,曾在雷损死后,一力死抵整个“金风细雨楼”,保住“六分半堂”的主力精英冲出重围,以致身负三十七道重创,却没想到他仍未死!
他不认为自己能够迅速解决雷动天!
雷纯纯纯地笑了。
她的酒涡很深:
“你的背伤好了吗?”
白愁飞听了这无头无尾的一句,如遭雷殛,脸色刹然红如赭色。
她那一句平白无端的话,仿佛要比何小河当胸射他的那一箭,更具杀伤力!
原来是她!
在白愁飞还未来得及作答之前——雷纯已然说了下去(她是跟狄飞惊说的吧):
“我想,白副楼主对我们的出现,定必感到十分意外,相当震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