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向他挤眉弄眼扮鬼脸,还刮脸羞他,“是你不守信用在先哩。说好不长篇大牍的,结果我听了八个半时辰你才讲到序文,哎呀我的天,有理的都给你说尽了,没理的也早听没气了,谁够你牙尖?论英雄,你是颗石头;要论舌头,你可长过长青松柏哩!”
王小石扬着拳头在温柔面前脸上直晃,“你好夸张呀你。给你口杯子你说有池塘大,我才讲三百句话你说七匹布长!你说大话可不必等流星、火星、天狼星的,反正就你说的没人说!”他用鼻子发出重重的“哼哼嘿”两声,表示忿恨。
他还转脸过去,不看她,看星。
温柔笑得吱吱格格的,乐不可支,拊掌笑说:“好嘢,好嘢,小石头终于给我温女侠一气气翻了壳,露出乌龟尾巴来了。”
王小石还鼓着脸。
温柔这才收敛了些,凑过去,问:“怎么了?生气啦?小气鬼!嗯?”
她过去摇摇他,像摇晃一棵摇钱树似的,“喂,喂,你真的生气啦?”
王小石心里却捂住笑捂得九艰十苦的,直乐得几乎哗啦一声喷出火山熔浆来了。
他才不生气。
他几乎从不对温柔生气。
——便因此,温柔才注重起来,醒觉自己确是失了言。
其实他根本没有生气。
他不在乎别人是否听他的话,他一向都认为:世上根本没有什么话足以说服别人,除非是你说的话正是自己心中所想能悟的道理和事情。
因此他才不会生温柔的气。
他只是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