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尤烈的身子亦如一只拆散了的木偶,完全支离破碎,散裂四处。
他身上竟无一处是完整的。
除了眼睛。
他是瞪着眼睛气绝的。
他在摔落下来前已然气绝。
后来仵作和捕快去勘察过他的伤势:总共有一百三十一处伤口。
有的是剑伤,有的是刀伤,有的是扎伤,有的是刺伤,有的甚至是炸伤的……只有一处伤口最分明。
咽喉。
----一个大血洞。
那是什么兵器(抑或是暗器),竟然在一刹问,使这样一个雄狮般的绝顶好汉,一下干遭着一百三十一道攻击,并即时夺去了他的生命,连还手的机会也无有?
仵作震怖。
捕快惊疑。
但谁也不敢再查、再问。
他们不是“天下第一”,谁敢查这”天下第七”的事?
何况,他们也不是“四大名捕”,要是无情。铁手、追命、冷血这四人,他们就敢追查到底。
但在这种早已计划好的陷阱里,设计的人绝不会让四大名捕插手这件事。
他们才不会自找苦吃。
梁贱儿决不是自找苦吃的人。
他最机警。
他一开始就发现情形“不对路”。
——他们本来该是埋伏的人,但到头来却中了埋伏。
他一发现不对劲就走。
走就是逃。
——尽管他此来是为了一雪“太平门”练好轻功只为逃命之耻而来的,但他就算是见死不救,也不能见死不逃的。
当见到何太绝丧命时,他逃得更快。
他不是见死不救,而是救不了。
所以他只能逃。
当他发现余更猛也着伏之际,就愈发肯定自己是做对了。
逃对了。
——无论如何,首先保住性命再说。
他原以为自己够勇够猛够剽悍才来参与这一次的行弑:但事到临头,他心惊神骇,第一个念头就是:逃。
逃逃逃逃逃。
亡命的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