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细看:在后那人,岂不是他的一名特别宠爱的王子吗?他——他怎么变得如此郁忿苍老呢!?,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再看更为畏怖:原来另在前面眼望天的人,自发苍苍,忧戚布脸,浑身散发出一股苍老无依、孤苦病愁之态的,竟是……——自己!?
(怎么回事!?)
(怎么会出现那样的情境!?)
他顿时一坐而起,汗流满身,李师师忙揉揉着他肩背,关切慰问。
“圣上受惊了,是做梦吧?噩梦预兆着好事将临呢!圣上兔惊,都是贱妾不好,服侍不周,才教圣上受惊一一”李师师心中也是狐疑:怎么这回儿这道君皇帝、兴勃勃的来,而今却似惊弓之鸟,且疲不能兴,看来,不入宫的选择,那是对的,不然,一旦恩宠不再,冷宫枯守,生死难主,向谁凭依?红颜未老恩先断,要美美丽丽的过一世,就得要会要情,而且还要懂得先引人多情,但自己得要无情、绝情、不动情。
——可是,自己,能吗?
想到这儿,不禁心情一阵哀凉。
她竟连舍弃这皇帝也办不到:不但身不由己,也心不由已。
她知道他对她好。
一一虽然那绝对不是天长地久、海枯石烂的好。
但这已足够。
——一个女人,能够有这样尊贵的一个男人,曾待她那么好过。
而且待她好的男人不只他一个。
——女人还能要求什么?奢求什么?
她对个个都感恩。
都有情。
——情能说断便断吗?
要是不够狠心断情,那就得伤伤心心过一辈子了。
然而,伤心的应是自己呀,这一向只知胡天胡帝、自寻快乐不知愁的万岁爷皇帝,而今怎么神色那么郁郁伤悲起来呢?
她不明白。
也不解。
花不解语更妩媚。
何况是而今暖玉滑香、云鬓微乱、衣衾半露的她?
赵佶从下会不解风流。
——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
何况他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