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青霞突然把剑一收。
“唆”的一声,剑就不见了。
青光顿灭。
他将剑收回那“重武器”内。
——那“重武器”又迅速折合重整,还原成一口琴:焦尾赤壳黛衣古琴。
他道:“你没看走眼,我不会在今晚动手杀你的。”
戚少商也道:“你也没走错了路,你既把剑送回来,他便不会用这把剑来杀你。”
黑光上人这才吁了一口气。
——孙青霞显然已收了剑,但他喉头仍有“长了青苔”的阴寒感觉。
然后,他道:“我一来这儿,就有一忡奇怪的感觉。”
戚少商问,“什么感觉?”
黑光上人忽尔吟道:“醉里挑灯看剑,路遥幽梦难禁,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一下子,人往这儿一站,才说几句话,许是月亮特别亮,还是这几特别高,或是这夜里有些什么蹊跷——我总觉深心里怦怦的跳,连心神都镇定不来,但什么感触都齐全了。”
孙青霞斜睨着他,“但你仍十分镇定。”
戚少商却道:“说实在的,我也有跟上人相近的感觉。”
孙青霞忽道:“是不是觉得怔忡不安?”
“是。”戚少商听孙青霞这一问,才知道他也感受到了,“同时也是一种危机迫近、某样可恨的事物正要裂土而出似的古怪或应……”孙青霞沉重地道,“我有。”
然后他问:“有没有注意到屋下那挑粪夫?”
戚少商道:“他也是武林人物,以前曾在六分半堂里咤叱一时过,姓雷,原名念滚,成名后去掉‘念’字,成了‘雷滚’——他本来是个人物,但近日潦倒诅丧,说不定他日还会再起风云。”
他停了停,接道,“不过,现在已迫近眼前,仿佛把我们从现在一脚踢到过去,而又一掌打倒了未来的危机,绝对不可能是由他引发的,而是一一”他先望天。
望月。
然后低头。
看脚下屋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