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在高檐上披发张狂的独臂人,竟呆呆的仰望了好一会的月,然后才俯视诸人,咧咀一笑。
映着月色一照,原来这人的样子,虽然波桀矍铄,狂态毕露,不过一旦静止沉思时,五官长得十分英俊,且见月色中蕴有极大的迷惑和极为丰富的情感,看了会令人同时产生顾盼自雄和严肃自形愧陋的感觉,且使人忍不住的跟他决一死战又不忍伤他害他的复杂感情。
然而这个人却无所谓。
他狂妄的一笑。
——也不知在笑人,还是笑物?
——抑或在笑天,笑月?
然后他忽然长叹:
“人命一由天——不由我——”
这似是一声喟息,一句感叹。
又似是一句悲悯,一声自怜。
他的语音似在大慈大悲,但神志又绝对杀气凌厉,大不慈悲。
然后他又笑了一笑,用手从吴其荣、蒙面人、戚少商、詹别野、孙青霞等一个一个遥指了过去,淡淡且一字一顿的道:“人,命,由,天,不,由,我。”
大家都知道他武功盖世,所以但凡让他给指着的,莫不缩了一缩,或作招架,或日闪躲;不然也得在心头警惕了一下。
只听他又咧开大叨,笑咋咋的说:“可不是吗?人生在世,又有几件事是由得人的?”
他的脸色很苍白。
眼神很痴。
也很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