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少商道:“狄大堂主的威名,早已震慑八方,事实上,六分半堂在江湖路上、武林道上的影响力,可比雷总堂主在世时更胜一筹哩。”
狄飞惊道:“那是雷大小姐主事有力之故。”
说罢,呛咳了数声。
戚少商眉头一皱:“狄大堂主别来无恙吧?”
狄飞惊一笑道:“无恙,有痛。”
戚少商问:“痛?痛在何处?”
狄飞惊摸摸心口:“在这里。”
戚少商道:“心痛?”
狄飞惊道:“正是。”
戚少商:“却不知是个什么样的痛法?”
狄飞惊:“很痛。像给人剁了一刀般的痛。”
戚少商:“方今之世,武林里有谁还敢往大堂主心口里扎刀?”
狄飞惊:“有。”
戚少商:“谁?”
狄飞惊:“你。”
戚少商故作愕然:“狄兄说笑了。”
狄飞惊干笑一声:“戚寨主贵为一楼之主,主掌京师武林大局的宗师,当然不会亲自赏我这等闲人吃刀子。只不过,我们堂里的红货,在未入京师的路上,十有七八.遭人劫了,这无疑是形同有人在我背里胸上,扎了十七八刀,戚楼主,要是你,你说痛不痛?”
图穷匕现。
主题来了。
一直没有作声的孙鱼,忽然开口了:“是不是我听错了?”
他一直没有开口,可能是他觉得还没到开口的时候。
他的问题还有第二个:“还是狄大堂主说错了?”
他既给选中来到这里,只要轮到该他说话的时候,他就一定会说话,只要需要他动手的时候,他也一定得功手。
——不然,他来这里干什么?
然后,他果然还有第三个问题。
反问。
“连六分半堂的货都有人敢劫!?”
“的确没有。”狄飞惊很谈定地道,“一般而言,路道上的朋友,都很给我们面子——除了……”孙鱼问:“除了什么?”
狄飞惊道:“金风细雨楼。”
孙鱼道:“你是指我们的人劫了你的货?我们在暗里捅了你刀子?”
狄飞惊淡淡地道:“若不是金风细雨楼的兄弟,别人可没那么明快利落的刀子。”
他像是在叙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你们在京外的兄弟很多,各帮各派各门各山头都有,要是一彪人马捅一刀,这样下去,我们早已千疮百孔,还是万望抬贵手才好。”
“刀是可以借的,”孙鱼提醒道:“用刀的人不见得一定就是斫刀的人。”
狄飞惊突然抬目。
神目如电。
他不望孙鱼。
只看戚少商。
只问一句话。
“我不要知道那刀可不可以借;”他说,“我只想知道,戚楼主承不承认这件事?
风雨楼有没做过这样子的事!?”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