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情、识趣、也懂情趣,但重视的是:原则。
原则是他的信念。
他知道眼前的是一个江湖上引为奇谈,既捉摸不透但又拥有最大权力的女子。
雷纯。
他只没料到的是:
她似乎比传闻中更美。
更不可拒抗。
所以他马上抗拒:
“为什么人已来了,还在屏风后躲起来不见人呢?”
“因为狄大堂主的话完全能代表我们堂里的意思,他也完全能代表我们,所以,我出不出来完全没有分别。”
戚少商冷哼道:“有分别。”
雷纯轻曼的问:“诚意?”
戚少商悠然道:“总有别的原因吧?”
雷纯铃儿响叮当似的笑了起来:
“也许我怕。”
“怕什么?”
“就怕他,”她用尾指向孙鱼轻轻一指。孙鱼一时不明所指,只听她又自嫣笑流转为庄重的说:“还有他手上带的武器。”
孙鱼本来背上来的大包袱,现在己小心平放在一旁,他压根儿没想到雷纯会忽然向他提到这一点。
杨无邪却兀地笑了起来:“怕?有什么好怕的!我看三合楼楼里楼外,楼上楼下,不都尽是六分半堂的人么!”
雷纯也笑了,笑得像朵迎风的兰,映得黑木的屏风发金,透纱的屏风愈发明,连那一玉琢的壶也分外清亮。
“六分半堂这些微布署又算得上啥?三合楼前的黄裤大道,楼后的绿中巷,乃至对面的蓝衫街,也莫不是你们的人……从这儿望过去,还看得着一团冲天的火呢!那大概是你的人正对敌人大肆烧杀吧?”
杨无邪笑得门牙发亮:“还是雷大小姐棋高一着,难侧高深。——不是先约好一方只能让三位代表上三楼来的吗?现在,我们确如约:走上楼来三人,但你们来的是三位,见我们的只一位,那,现在总算赏了面,再出现一位,但仍然有一位,躲在屏风后不肯见人,实在是千呼万唤不出来也!”
他笑到这里,脸色一整,道:“这样做,神秘是够神秘了,但诚意就未免欠奉了。”
他不笑的时候,脸上的皱纹好像一下子多了整整三十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