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我点头也没用,”孟将旅苦笑道,“六老板临行前吩咐过的话,我决不敢有违。”
六老板便是温六迟。
“其实你们六老板跟我也是素识,且有深交,”文随汉依然不死心,“他一定会高兴你跟我合作:你甚至连头也不必点,只要让一让便了事了。”
孟将旅依然张开了双臂:“文先生还是别为难我好了。”
“一百两银子。”
孟将旅怔了怔。
他好像没想到是“让”那么一“让”,就会有一百两银子。
“怎么样?”
文随汉温和的在催促。
孟将旅好像在深思熟虑,一时未能作下决定。
“五百两。只让一让,当看不见就行了。”
文随汉马上加价,而且还飓升极速。
孟将旅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文随汉仍不死心:“一千两。”
孟将旅眼睛发亮,但还是摇了头。
“三千两。”
大家都愣住了。
孟将旅眼都绿了,但还是摇头。
“五千两。”
孟将旅这回不是苦笑,而是惨笑。
“一万两!”文随汉鼻尖上开始积聚了不少汗珠,声音也开始有点烦躁、粗嘎了:“你只要让一让,什么都别管,一万两银子,就是你的了。”
文随汉狠狠的盯着盂将旅,恨恨地道:“你只要不再摇摆你的死人头,就算是五千两金子、五千两银子,我也可以考虑给你!”
金子当然比银子更贵重。
——这一次,文随汉可谓“起价”更速,快得跟他刚才施展的身法,绝对可以媲美。
孟将旅终于动容:
“你是说……一万两——五千两银子,五千两是金子!”
“是!”文随汉斩钉截铁忿忿地道:“只要你和你的同党都放手让我干,啥也别管!”
孟将旅长吸一口气,才能说话:“我若是有五千两金子、五千两银子,那我不必再当掌柜,看店的,也能快活过下半辈了。”
文随汉冷冷地笑了:“当然。只要是能早点退休,旱些享乐。那才是快活过人生,何况,这些银子又举手可见赚,何乐而不为之哉!”
盂将旅忽然反问:“既然钱这么好赚,为何你又不把它留着来过下半世,而要把它硬推给我呢?——要是全无风险,世间那有这样天掉下来的银子!?”
文随汉的脸突然涨红了。
他的脖子也粗了。
他自然知道:那五千两金子、五千两银子,有多难得,有多重要。
他出身于官誊之家,幼受宠护,母亲又是名门闺秀,他和他娘亲联手将父亲的其他妻妾成功地挤了出门,其中包括了文雪岸母子。
文张一向都很宠爱他,请了不少高手名人,指点他武艺。
文张有时也抽空教他武功。由于他在家里是得势的一房,所以在金钱方面也不虞匾乏。他也一向不改其纨绔子弟的气态,出入扈从甚多,好结交江湖豪杰,也委实打了几场战仗,扬名立万。
可是文张一死,一群兄弟姊妹争产内斗,他分到的,很快便花光了。钱一旦没了,靠山也去矣,江湖中人便不大给面子他了,时常予之奚落、刁难,使他真正面对了江湖上的“落井下石、一沉百航”的残酷现实。
他家族里其他兄弟,消沉的消沉,堕落的堕落,只有他,还咬着牙关奋斗——这时候的他,比谁都更了解到一个事实:在武林中,或许人多识得“天下第七”,而不知有他文随汉——虽然文雪岸是曾给文随汉逐出文家的。
他这才知道,在弱肉强食、汰弱留强的武林中,没有真正的实力,那是不行的。
所以他力争上游。
可是他缺乏了一个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