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可算把炉子给整利索了。她洗了一只破碗,盛了些水拿去喂给岑沐风喝。无尽端水走到岑沐风跟前见他面露微笑,吃惊地问道:“中了马桑子毒还不疼?”
“疼!”
“疼还笑得出来?”无尽说着,将岑沐风半扶起来,喂他喝了一些水。
岑沐风抬眼望了望无尽,喃喃道:“你此刻真像是我娘子。”
“大人此次说得太快,我没跟上这唇语,大人说我像什么?”
岑沐风摇了摇头,不肯再说。
无尽转过身去了溪边照了照,看到自己头发凌乱,满脸碳灰。赶紧掬了水清洗了下面额。心中暗想,这都是什么人哪?我跳崖下来救他,他居然还嘲笑于我!
约莫一个时辰,药熬好了。无尽将药汤盛在破碗中在溪水里浸凉了,拿去给岑沐风喝。岑沐风此时已十分虚弱,双目紧闭靠在柜子旁奄奄一息。钱无尽跪坐在岑沐风身旁,用一只手托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端着药碗小心将药喂下。岑沐风喝下一碗药后,便彻底晕了过去。
无尽撕下两块棉布衣料,在溪水中洗净,包着手将岑沐风身上的毒箭头取出,又将毒血全部挤出,直到最后出了鲜血才停手。无尽又撕下两块棉布洗净裹着刚才煎药的药渣垫在岑沐风的伤口上,才放下他继续休息。
待岑沐风醒来时,无尽已经想了一百零八种离开的办法,又将它们通通否定。
“还疼吗?”无尽上前问道。
“不疼了。”岑沐风扶着无尽的手坐起来,随即解了无尽的闭听穴,“而且,你竟然把软筋散的毒一并解了?”
“所以,大人,我是不是毒学奇才?”无尽突然能听见了,拍了拍耳朵,高兴地跳了起来。
“那是必然!”岑沐风笑得眼中尽是宠爱。
“大人即好了,眼下当务之急,我们得想办法上去,这里连粮食都没有。”
“上次我们徒手都上了悬崖。”
“今日体力消耗太大,恐上不了这悬崖,等到明日饿得头昏眼花,更上不去了。”
“我抱你上去?”岑沐风笑着说道。
“啊?!”岑大人中的这毒看来还伤到了脑子。
“此处既然存有药材,上面自然有路下来。我们找找便是。”
无尽和岑沐风在悬崖下四处寻找有没有上去的隐蔽小路,终于在一处长满爬藤的绝壁上寻到了一处天梯。二人害怕生变,不敢耽搁,连夜便顺着天梯爬上了崖顶。
刚上到崖顶,二人就看见田老爷正带着一众家丁守株待兔。不远处,有两个家丁正绑着柳鹤轩和刘平。
看着岑沐风二人爬了上来,田老爷鼓起了掌:“这真是我几十年来看过的最精彩的七夕大戏了。你二人都为对方跳下深渊那一幕甚是感人至深!”
“你个老匹夫!今日爷被你整惨了,等着我们好好修理修理你!”无尽仗着岑沐风毒解了,一扫当初的温婉,内心升腾出一股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快感。但她没有注意到,岑沐风在阵中屡次动用了内力,眼下虽然毒解了,但是内伤在身又添箭伤,早已不是这一干人等的对手。
田老爷:“两人同入生门便同死,一人入生门,一人入死门顶多活一人,两人同入死门才可同活。我怎么没想到这才是破阵之法呢。”
无尽:“你想多了吧,老匹夫!哪是随随便便扔两个人同入死门便可同生的!”
田老爷:“自然是!所以为看你二人的好戏,我竟舍不得将你们直接摔死。只是田某有几件事尚不解,姑娘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用几味普通的药材便同时解了马桑子和软筋散之毒,真可谓是毒学奇才。你与当朝大内稽事司总管蔡晔是何关系?”
无尽:“想要知道答案,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落霞村一带的传闻,那个南昱的药女可真有其人?”
田老爷:“是。小姑娘还会讨价还价了。刚才的问题?”
“那是我恩师。”无尽心想说出来吓死你们这些狗贼。
田老爷:“我醉酒不醒是你下的毒?”
无尽:“这算第二个问题了。”
田老爷:“便不问我也知道答案。还有一个问题。田某人所设之阵,鲜有人能破,这位穆先生却在两刻钟之内便破了此阵,阁下与雍璘侯府有何渊源?”
“有何渊源你自己没眼睛看吗?谭绪舟,枉你投师老侯爷门下,受到雍璘侯府多年照扶,居然恩将仇报,竟要谋害其后人!”田老爷刚问完这个问题,半空中便传来一个声音厉声呵斥道。随即,一个身着墨色锦袍,清瘦的花发老者从天而降,落在了众人的跟前。紧跟着,数十个黑衣人团团把田府的人围在了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