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本已了结,岑沐风又追着戏班班主问了半天陈文琮与阮琼华之间的事,叫其余几个御缇使好生奇怪,岑大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八卦?
班主只当是岑沐风也喜好打听这戏子才子之间的桃色旧闻,便一一道来。原来这陈文琮与阮琼华因戏生情。阮琼华为了演好陈文琮写的话本角色,经常向其请教,一来二往两人便生了情愫。此后,阮琼华为陈文琮的风流才情深深打动,甚至为陈文琮打过胎。阮琼华滑胎之后身体大不如前,因气血不足,较高调的戏文都唱不上去,惊鸿舞的台柱子不久便换了旁人。
阮琼华名伶身份一失,身体久不见好,面色晦暗不鲜,也无法承受陈文琮的欲望和浪荡,陈文琮最终还是没有守得住他那套至死不渝的说辞,不久便移情别恋,又有了新欢。此后阮琼华便告别了戏班,至于去向何处,已无人得知。
真是个被情所误的可怜人,几个御缇使皆感叹道。只有岑沐风对这个故事十二分的满意。和阿禹古相比,陈文琮才是个纯粹的人渣,如此才好。
至此,涉嫌与懿王串通谋逆的一众官员名单皆已查清。朝廷对这些官员该杀的杀,该关的关,该放的放,该免职的免职,该调职的调职。几日后,陈惠明涉嫌贪赃枉法一案的结案文书经景王签批,陈大人便可出诏狱官复原职了。
陈大人平白无故因自己的原因在诏狱受了这么多天苦,沈慕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特地打听了陈大人父子出诏狱的时间,想前去探望。走到御缇司门口又有些胆怯,害怕他父子二人误解自己,便先站远点看看吧。
陈大人的家眷已在御缇司门口等候,岑沐风很快也来了,后面还跟着刘平、田福等几人。一会,陈惠明同陈文琮一同出了御缇司大门。陈大人出了门先向岑沐风行了礼道:“此次老夫不幸入诏狱,本以为凶多吉少。老夫听蒋副指挥使言,未曾想是与老夫素未谋面的岑大人帮老夫洗清了冤屈,老夫感激不尽!御缇司有如此刚正不阿的官员,实乃百官之幸!”
岑沐风连忙道:“陈大人过誉了,在下不敢当。大人您两袖清风,即便不是沐风,也会有旁人帮大人洗清冤情,定能昭雪。”
陈文琮:“旁人?我们父子二人此番乃因得罪了裕桢公主才锒铛入狱,除却岑大人,实在不敢想还有哪个旁人还敢管这档子闲事。昔日,我敬慕裕桢公主有仙姿绝色,无穷家财,圣上恩宠,依然能做到礼贤下士、心怀百姓,实非凡人。如今看来不过是惺惺作态罢了。她同懿王那样鱼肉百姓的权贵并无二致。这梦蝶衣,此前是官府禁演我不服,现如今是他们叫我演我也不演了!”
虽然梦蝶衣演不成了也正好,但陈文琮如此说沈慕瑶却惹得岑沐风十分不悦。岑大人道:“陈公子误会公主殿下了。陈公子的梦蝶衣精彩绝伦,只是给公主殿下造成了困扰。公主一向不喜抛头露面,更不喜自己成为普罗大众的谈资,消遣的靶子,可能在某些场合表达了此种忧虑。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多半是某些有心人为了迎合上意,炮制了这么一出。但是公主得知陈大人父子因此入狱后,十分忧心。此案虽是沐风具体核查,纠正了错误,但是一些关键的证据均是公主亲自为陈大人寻得的。譬如那个蒋贞儿的口供,陈大人此前走访蒋家也未取得,但是公主殿下想法子为大人拿到了,而且既未威逼,也未利诱,乃是事主自愿来御缇司补的口供。现如今陈大人和陈公子能昭雪,也是公主殿下的一片心意。”
陈惠明:“当真有此事?那我们错怪殿下了!”
这时,陈文琮眼尖看到了沈慕瑶就在附近,身后不过跟了两三个随从,便道:“不如我们当面向公主表示感谢吧!”陈文琮朝沈慕瑶走去,岑沐风赶紧跟上。
看见陈惠明、陈文琮父子近前来,沈慕瑶面露微笑,笑中却透出了几分威严,与平日里在岑沐风面前乖巧的样子截然不同了。
陈惠明行躬身礼道:“见过公主殿下。感谢殿下记挂老夫,为我父子昭雪。”
沈慕瑶扶起陈大人:“陈大人两袖清风,正直无私,本宫甚为钦佩。陈大人乃因本宫无心之过受了几日牢狱之灾,本宫心有愧疚,感谢之辞毋须再言。”
陈文琮亦行礼道:“此事虽因公主而起,却并非公主本意。公主为我父子二人多方奔走,我们感激涕零。”陈文琮说着,双目还一直颇为含情地望向沈慕瑶。
沈慕瑶微微一笑,笑中还带了几分轻蔑:“陈公子不必挂怀。梦蝶衣一剧,本宫有幸看过,确是剧中精品,禁了实在可惜。本宫已经禀明景王殿下,可重演此剧。只是,此剧给本宫造成一点困惑,若是陈公子还有公演此剧的想法,请适当修改,莫要叫百姓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