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在侯府过夜,侯爷夫妇心知肚明,又洋装不知,他俩倒不太关心帝姬婚典之事,老两口琢磨着是不是可以抱孙子了。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和未来儿媳妇尚且清白得很。
只是沈慕瑶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公主日日进宫,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拖着不禀成婚之事,每次都编排出各种理由,感觉这世间的理由都要被她用尽了。岑沐风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
转眼到初六了,沈公饮酒数日终至身体不适,拒了一切应酬在家喝粥。实在无聊,便唤了未来女婿来陪自己下棋。岑沐风这孩子,沈公甚是喜欢,与他聊天,两人对天下,对朝堂,对百姓的很多观点都十分契合。
这翁婿二人边下棋边聊天。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帝姬婚典之事。岑沐风跟沈公诉苦,公主已经将圣旨写好,就差禀明圣上择吉日完婚,却迟迟不去说。沈公听岑沐风一说,就知道这是未来女婿想要个名分,而自己女儿却拉垮得很。
沈公放下了一枚黑子对岑沐风说道:“圣旨都下了,成婚是迟早的事,可急在这一时?”
岑沐风放下一枚白子:“沈公如何看监国?”
沈时耘未说话,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株昙花。
“公主婚典需要不少花卉,这花败了只留下些荆棘杆,可就不好办婚礼了。”
沈时耘一听,这岑沐风是在忌惮淯王,便道:“若真是荆棘杆,便砍掉他。宫中的花卉,南方盛产的花卉都是久开不败的,取来用之。”沈公这是指届时可扶太子或请梁王回京。
“宫中花卉弱不禁风,南方花卉不知是否适应北国土壤,未知因素太多。不若在昙花败了之前,把礼成了。”
沈时耘笑了笑:“那你便去催那拉垮之人,老夫是催不动了。”
半日下来,两人共对弈了十局,沈公胜六局,岑沐风胜四局。沈时耘笑了笑想到,这破了燕州十局的才子,还能叫老夫赢了六局,这棋让得不露痕迹,赢得人还很畅快,实为可造之材。
岑沐风辞了沈公便准备去公主府继续催婚,走到半道上就碰见了沈慕瑶。岑沐风一听说沈慕瑶还没禀明成婚之事却说要与叶婧宜一同去闽州游玩,愣是没有忍住,直接爆发了。沈慕瑶料想得一点都没错,岑大人的气,她定然还得再受着。
“公主为何此时要去闽州?”岑沐风没忍住心里窜出来的火,语气很是强硬。
“我还从来没有去过闽州,马上要立春了,听婧宜说闽州的春天格外美,便想跟她去看看。”
岑沐风捉住了沈慕瑶的手腕道:“你说过不骗我。”
沈慕瑶抽回了手腕,眼神有些飘忽,一看便是心虚。她道:“我是想去寻点草药。去去就回,大人在京中等着我,不会太久。”
“还灵草?”岑沐风不懂毒术,却一下子猜了出来,沈慕瑶也吃了一惊。
“近日景王有心想动叶咏音,想想京城之事都没有落定,却要伸手去闽州,想必是因为这还灵草。早就有传闻郑家有人以百乐散谋取暴利。这还灵草一事定是针对景王设的局。设局之人除了淯王还能有谁?这次你不许再往圈套里跳,无论如何我也不准你去闽州!”岑沐风十分强硬。
“若我是为大人你去这一趟呢?”
“没得商量,为我更不行!你答应我不去,成婚之事我不再逼你可好?”岑沐风语气软了下来。
“婚是瑶儿自己想成的,谈什么逼。回来便成。”
“你还是要去?”
“我不去不甘心,有婧宜陪着,不会有危险的。”
岑沐风觉得自己不放些狠话,沈慕瑶怕是没法断了去闽州的念想,便说道:“公主殿下,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何迟迟不愿同陛下禀明要同我成婚之事?可是因为淯王在侧你说不出口?你为何每次知道是淯王为你设下的圈套却都要奋不顾身跳下去?沈慕瑶,你有没有扪心自问,你是否心中惦记着淯王,却因他已有家室只好寻旁人来消遣?”
“怎么会?我对大人一心一意,怎么会为了他做这些事……”沈慕瑶说着委屈得泪水都滚落了下来。
岑沐风不能拿沈慕瑶的安危做儿戏,他这次一点没有心软,厉声道:“你若不是为了他,便不要去闽州。”
沈慕瑶一个劲流泪不说话。
“公主若是去了闽州,回来这婚也不用成了。裕桢公主殿下,我侯府高攀不起。”岑沐风说完便转身离去,留着沈慕瑶一个人哭得停不下来。
姚凌姗今日来国公府探望,远远听见有争吵声,赶过来一看,刚好听见岑沐风说什么不用成婚高攀不起的话,看着岑沐风甩袖而去,沈慕瑶哭成个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