淯王的这番筹谋终于被沈慕瑶看在了眼中,得到了她的肯定,淯王内心颇为满足。只是这句放下心中的杂念,沈慕瑶似乎还有所指。淯王笑着问道:“何为杂念?”
“五哥心思单纯,筹谋决断显在皇兄之下,即便日后兄为君弟为臣,他也定会心悦诚服、真心辅佐。打虎还需亲兄弟,梁王当与懿王和景王毕竟不同。”
淯王终于会了沈慕瑶的意思,便回道:“瑶儿此番来,还是想帮衬着五弟。沈公近来,也是颇多地向着五弟。”
沈慕瑶有些尴尬:“爹爹他不过想平衡一下朝局,若是一边倒,即便皇兄日后上了位也恐遭人诟病。”
“还是瑶儿会说话。弘霁尚在平京,想必这是他的意思。他对我颇多误会,不过无妨,你们兄妹俩做的任何事情,我都不会介意。但是旁人却不行,我秦墨惜向来睚眦必报,这还是瑶儿你小时候教给我的,你说过做人就要淋漓畅快,须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儿时好勇斗狠之话皇兄居然还记得。只是梁王毕竟与懿王、景王不同,他甚是重感情,并未做什么恶事,也不会掀起多大的波澜。”
“我对他亦与对那两个如狼似虎的兄长不同,我并不至于害他性命。说些别的吧。为兄近日太过忙碌,当然也不太方便去国公府看你,只是瑶儿也不来我王府了。为兄想念你了,才把你请过来,仅此而已。所以,我们聊聊天吧,不谈那些影响人心绪之事。”
“自然好。京城中百姓谈论最多的便是皇兄督办的那几个要紧的案子。瑶儿也颇感兴趣。还想从皇兄这里得知案件背后的奇闻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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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想听哪个案件的?”
“自然是那个红丝绢案,叫人甚是毛骨悚然。”
“那个案子死了九名女子,他们均去过祥泰药房拿药。那药房的伙计耿三起了歹心,跟踪胁迫这些女子就范,不从的便先污后杀了。”
“那为何杀到第九个就停手了?难道这数字有什么特殊意义?”
“并无,只是第十个女子就范了,与他成了亲,他便停止了杀戮。”
“难道前面九个耿三只是想逼迫他们嫁给自己?他怎会想到如此娶媳妇的法子?”
“这个耿三,二十岁出头之时讨到了一房媳妇。只是那女子与他拜堂后没多久便与别的男子私奔了。耿三追赶她的途中被马车撞上,撞瘸了右腿。他本就贫困,有了残疾就更不好讨媳妇。”
“因为耿三自己右腿瘸了,所以他在女尸的右腿上都绑了红丝绢,乃是应了那个迷信的说法,这样惨死的亡魂有红丝绢的束缚便也跑不快追不上他了?”
“瑶儿聪慧。”
“可是,我还有不解。去药房的可只有这九个女子?为何偏偏胁迫她们?”
“这便是刑部迟迟未得破案的原因。他们未找出这九具女尸的共同之处,所以一直找不到目标。这九名女子去药房乃是为了抓滑胎药,他们均未婚先孕,又不幸为人抛弃,自然不想张扬此事,都是偷偷地去的祥泰药房。耿三抓住了她们的弱点,拿此事要挟她们。”说到此处,淯王的笑容一下子收敛了起来。他转过脸来看向沈慕瑶,只看到她笑得有些勉强,她的眼神也速速躲了开去。
“瑶儿,你可是……”淯王犹疑地问道。
“未婚先孕,又被人抛弃的女子,当然不幸了。皇兄对一国,对一家,对一人,皆是有责任心之人,定然与那些薄情郎不同。”沈慕瑶说得很是小心。
淯王的脸彻底阴沉了下来,他用力地捏紧了手中的茶杯,还差一点就要捏碎。他怕吓到沈慕瑶,赶紧松了手,把茶杯撂在了桌上。淯王问道:“她可有跟你说此事的前因后果?”
“说了。”
“瑶儿,她若对你说清楚了,你更应当知道,我对你何曾是兄妹之情?”
淯王情绪有些激动,沈慕瑶吓得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说道:“皇兄这是两码事。如今孩儿已经有了,那也是皇兄的骨血,若是皇兄对自己尚且仅有的孩儿都能如此心狠,瑶儿也会害怕……”
“我本不爱她,这完全是一个意外。”
“你都能娶了那祁家女,如今这孕了你骨血的反倒不能接受?”
“所以千错万错,都是我不该娶了祁家的女儿。如果没有她,一切会不同吗?”
沈慕瑶没有回答,站在一旁有些发怯。淯王只干笑了两声:“如若没有她,兴许我已是刀剑下的亡魂,挨不到那两个兄长先走了。不过如今,既然想看我另娶的哥哥们都去了,这王妃的位置确实也该空出来了。”
“凌姗首先是想顺利诞下孩儿,这正妃之位她并未觊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