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所学不过旁门左道,不敢再陛下面前丢人现眼。”纪琢还是一贯的谦逊温和,“不知钦天监几位大人有何见解?”
皇帝道:“他们都说,冬日打雷是大凶之兆。《管子》有云:春凋,秋荣,冬雷,夏有霜雪,此皆气之贼也,则国多灾殃。”
纪琢沉吟片刻,道:“依臣之见,不过是骤然之间冷得很了,天气四时变化而已,并不与吉凶相干。”
皇帝威严的眼睛直直望向纪琢,“你的意思是,朕多心了?”
纪琢立刻跪下,道:“陛下忧心万民,宁信其有不信其无,是陛下爱民如子的诚心。臣弟轻狂,请陛下恕罪。”
殿内一时安静下来,落根针的动静都听得到。钦天监的官员们心内叫苦,陛下年迈越发多疑,端王的言行不论如何总不顺他的心。
皇帝审视着纪琢,半晌道:“罢了,下去罢。”
纪琢起身告退。
宣政殿门口,纪琢遇见太子,太子一身明黄冠服,越发盛气凌人,不可逼视。他身边跟着几个朝臣,大都很年轻。
“端王叔也在?”太子看见纪琢,停下脚步。
“方才见过陛下。”纪琢袖着手,问道:“你穿着一身冠服,是要做什么?”
“父皇已允了我去京郊祭天,我特来向父皇辞行。”太子见端王总是看向自己身边的朝臣,便为他介绍,“这是我东宫的属臣,魏西凉,魏大人。”
魏西凉忙躬身行礼,“见过端王殿下。”
纪琢道:“免礼。”
太子着急进去,道:“王叔,我先进去了。”
纪琢点点头,道:“去罢。”
他与众人擦身而过,魏西凉也拱手行礼,随太子进去。
长鸣候在纪琢身边,问道:“王爷,有何不妥?”
纪琢摇摇头,走在宣政殿前的空地上。
“周文王第十五子毕公高之后毕万,封魏,子孙食采于冯,遂以此为姓。”
“魏,冯,”长鸣后知后觉,“是旧承恩侯府的人?”
纪琢不再言语,只看着阴沉沉的天色和一重又一重的宫墙。
沈英沈朔匆匆赶回家,杨氏帮着替他们打点衣裳,太子出行,他们也得跟着。
明月楼里,沈又容帮着立春立秋收拾沈朔的行囊,沈朔身上还穿着没有换下来的朝服,外披着鹤氅,已经落满了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