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戴上幕篱,只露出半边容颜,他将赶车的小厮赶到另一辆车上,他亲自在前驾车。
马儿一动,车轮缓缓前行。
车上的风灯摇曳。
这样一条道路上,根本不知前面会是什么,但谢君宥愣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南渔坐在他后面听。
“我渊国战败后,我只收到过父皇两封书信,其一是让我们和使臣汇合前往豫州商量两国和谈事宜,而另一封,便是让我们尽量去长河附近勘测,并且在豫州拖延行事,好配合父皇的另一个计划。”
“老皇帝说的另一个计划就是这个?那些山匪与你们有关?而你们为何要先从冯县下手?”
“冯县是居中之地,只要掌握了冯县,左可去长河,截断水源,右可去豫州,制造混乱。”
“你们赶那些难民去豫州下县,是为了制造混乱?!呵,我说怎么苏有道上赶着要来朔州任职,原来是为了帮忙!”
她简单几句就将思绪理清,谢君宥用余光瞄她,不经意地勾了唇笑。
车子晃晃悠悠,便也到了附近的一个村庄。
随便找了个农家,南渔给了银子,那农户很好说话,忙给他们准备饭菜。
农家的房子不大,却很温馨,是两位老夫妻,老婆端上米汤,放在南渔与尹红珠面前。
老汉却坐在农家的院子里看着门口,口中喃喃念着:“怎么还没回来啊。”
南渔感到好奇,问旁边老婆儿他在等谁,那老婆儿笑,“哎,等两位孩子,之前我们认了个干女儿女婿,白日他们出去采买干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老婆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看向外面:“我家这个啊,自打认了干女儿,一刻看不见就找,我说年轻人都有事要做,你总不能天天跟在人屁股后头啊,他啊,不能说,一说就急。”
如此稀松平常的农家事,听在她耳中别有一番滋味。
她与尹红珠对视一笑。
米汤喝的人心里暖融融,她瞧谢君宥坐在旁,便亲自端了一碗米汤递到他面前,语带奚落:“吃不惯农家饭?你不吃等会饿了可没有吃的。”
谢君宥忽然抬头望她,眯了眼眸问:“小太后,你就一点不怕本王将你再次掳走?”
南渔点头:“怕啊。”
“那你还同萧弈权提出那样的意见。”
“也是没办法啊,我虽不想他去冒险,但他是北凉的靖王,他有子民要承担,便如这一刻若我不是女儿身我一定会同他一起去!可惜我不是。”
“而你,我也是在赌,赌你在未见到你母亲墓前不会对我们做出什么,如果赌赢了那就是我赚了,如果输了,不过又是恢复再次被你掳走的那时。”
“我已经经历一次,不会怕了。”
她话说的不太重,仿佛在与他聊天。
而男子在听到她说那句不会怕了后,倏然笑了。
“小太后,本王看你怕的很,你细皮嫩肉的,再掳一次本王还要带个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