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不管程铁再混账,程老爷也没有这般打过他。
他大骂道:“我生了你这么个蠢货,真是家门不幸!你可知明日朝廷监察就要到了,先来的就是咱们这?你倒好,这个时候给我扯出这档子事!”
他气得在大厅内来回踱步,恨不得现在就让这个孽障死了算了。
“先不说我们手里还没有充足的证据。放在平日给官府打点些银子,他们还能偏着我们些。明日那监察来了,你指望谁帮着咱们?县令他敢么?”
程老爷只觉得自己如今被这蠢儿子气得七窍生烟。若是那场官司打输了,没法把那唐朝朝抢回来,他程家暴发起家根基不稳,这首富之位根本撑不了多久。
届时家中财力慢慢下来,曾经拉拢他的商人全都会跑掉。没有势力帮扶,他们只会落得个连如今唐家都不如的下场。
他得想办法买通那监察。
翌日,唐家酒馆今日歇业,因为他们一家都在忙着准备明日的官司。
如今的唐家虽说大不如从前,但唐池年轻时性格豪爽,四处云游时就结交了不少好友。在定州还是有几个过命交情的。
唐池给沐丘安排了一个王家老爷义子的身份,昨日就已经准备好了婚书。
该准备的都准备就绪了,就差唐朝朝那边与沐丘对一下呈词。其实只要沐丘配合的好,这场官司赢面还是很大的。
毕竟他们与程家这桩婚事是遭人强迫,且都城那边的监察御史也在今早到了望都。就算他们假婚之事败露,也可借程家灌药骗婚一事,引得那位监察大人查上一查。
他们庆幸这场官司赶上了一个好日子,唐家人这几日的沉重气氛全都消失了,整个宅子都充斥着劫后余生的欢愉。
但唐朝朝那边却出了问题。
她找不到沐丘了,整个家都被她翻了个底朝天,唐家酒馆和乞丐窝,甚至她还去了沐丘家里都没有找到人。
唐朝朝茫然失措地在街上走着,失了魂一般,一点点挪动着脚步向前走,不知目的地在何处。
昨夜沐丘对她说得那些话被她一股脑扔了个干净。什么发挥自己的作用,什么不要自怨自艾。如今她根本想不到沐丘不在,明日那官司该怎么才能打下去。
她对于唐池那夜答应将女儿嫁过去时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他回来那晚只是哭着说自己对不住她,没法保护好她。
唐朝朝只以为他喝醉了,即便是醉后胡话也是承诺,只要是主动签字画押,便都会生效。
唐池没有告诉她,他被人在酒中下了软筋散,后又压着他签下了婚书。因为永宁县的县令只会偏袒程家,这件事告诉谁都不会有任何水花。
走着走着,她渐渐平静了下来。
现在还不是绝望的时候,说不定沐丘只是出门办事。毕竟他要扳倒程家,只靠打赢官司是不够的。
他一定也是在为明日做准备,那件事的成功难度可要比她赢官司难上太多。需要花些时间准备,也是难免的事情。
唐朝朝回过神,看着眼前陌生的街道,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这里来的。
隐约听见墙那边两个男人的交谈声。
其中一个她听出来了,是程家老爷的声音。
“大人能来望都县,实乃小民荣幸。这些都是孝敬您的,还请大人务必收下,让小民代替县令大人尽个地主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