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池坐回去,抬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提到沐丘那个乞丐头子,他就总觉得不太对劲:“你说,他真的就是个乞丐吗?”
自打他出现,先前他们觉得棘手的事情短短几日便如云烟般消去,甚至他们费心准备的东西,也几乎没有用上。有此等本事,怎么可能一直委屈在一个小小的乞丐窝里?
“若他真不是个乞丐,朝朝喜欢,倒也不失为一个去处。”唐池说着,又要喝下一杯酒,一只肤质粗糙但纤细修长的手将酒杯夺了过来。
苏四娘严格控制着唐池的摄酒量,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恐怕他今后不会再与朝朝有见面的机会了,就让她自个儿消化消化,过些日子便也忘了。”
夫妻二人相视,皆惆怅叹息。
如今唐朝朝快二十二了,还找不到可靠之人交托一生,唐家每况愈下,二人便越是担忧她的将来。
“唉……”
唐朝朝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地看着屋顶发呆。翻了个身,觉得待在屋里胸闷,开了窗子也没缓解多少,于是重新将衣服穿好,推门出去想寻个开阔之地散散心。
从侧门溜出唐宅,一路直下便是一处大湖。小时候她想爹娘时就会经常来这里放灯,祈求父母能早些平安回来。后来唐池带着苏四娘回了家,她来的就更频繁了。
冬至才过,空气中似乎都含着冰碴,湖面结了一层薄冰,覆着前几日下的雪,与地面一般是白的,稍不注意便有可能失足落下水去。
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或许一个身临险境的人很难不会不对一个救她于水火的人动心。可那毕竟是一时的,她自己一时也分不清自己此时的念念不忘是真心还是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