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都不会武功,这个村子很穷,甚至解决温饱都成问题,我这副打扮他们如此反应倒是情有可原。”沈行知有了一些初步判断,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配剑,这东西确实有些碍眼。
“在下并无恶意,只是被元兵追杀,一路逃来到了贵地,若是不便我问几句话就离开。”沈行知对着老者抱拳说道,他先讲明自己是被元兵追杀来的这里,又主动说可以很久就离开。
一听沈行知是被元兵追杀,那老者和旁边几个青壮顿时肃然起敬,他们看向沈行知的目光已大不相同。
“原来是义士,我等南人饱受元狗欺凌,今日义士路过此地,说什么我们也该尽地主之谊,义士里面请。”老人对沈行知的态度立马大变,直接邀请沈行知进村子。
沈行知感激的点了点头,南人就是南方汉人的意思,在元朝时蒙古贵族将人分为了四等,南人就是最低的第四等人,受到的待遇与猪狗无异。
经过简单的交谈,沈行知发现自己现在还在江西境内,这个村子叫临水村,那个老者就是村长,村民们都叫他东叔。
“原来沈义士竟是周王后人,不知义士这是打算去什么地方?”在得知沈行知的身份后,东叔对沈行知更是恭敬有加。
在这个世界沈行知的背景是周子旺的亲戚,那他确实只能将反元一条路走到黑了,而这个身份在南方汉人中倒是有些先天的优势。
“沈某是要去四川,我刚才看到村子好像有喜事?为何要遮遮掩掩的?”沈行知倒是没有隐瞒,他确实是想要去四川。
四川这一叫法宋朝就有了,而四川历来都是抗击外族侵略最坚决的地方,元朝时这里也是反元最激烈的地方,哪怕崖山之战后,四川都从未停止过抗争。
沈行知这样的反元义士要去四川非常合理,为此东叔还竖起了大拇指,接着他也解释道:“实不相瞒,村子里确实有喜事,可就怕这喜事变丧事,所以我们只能偷偷摸摸的办。”
经过东叔的解释,沈行知总算明白了,原来村子里有两个年轻人今日要拜堂成亲,之所以不敢大张旗鼓的操办,只是怕城里的达鲁花赤知晓。
据东叔说,通山县的蒙古达鲁花赤,此人有一大嗜好,就是喜欢霸占新婚少妇,尤其是在新婚当日,若是被此人知晓,那这婚事真就便丧事了。
达鲁花赤是蒙古语,意为掌印者的意思,这并不属于严格意义的官职,而蒙古人入主华夏后,各级机构衙门都派有达鲁花赤维护统治,而这些蒙古贵族对汉人,尤其是对南人的所作所为令人发指。
沈行知握着腰间光复剑,他恨不得去县城杀了那蒙古达鲁花赤,而在与东叔的交谈中,沈行知也确定了,这里是正经的元朝末年,与自己经历的上一个世界没有丝毫联系,因为在这个世界并没有出现燕云十六州重归大宋的事件。
“既然这么巧,让我赶上了,那岂能空手而来?我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这里还有些碎银子,权当贺礼了。”沈行知压下心中的愤怒,从腰间钱袋取出几枚碎银子,还好这次穿越身上的钱袋也跟着一起来了。
“这可如何使得,义士此去四川路途遥远,路上也需花销,这钱我们不能收。”东叔连忙谢绝沈行知的好意。
这些穷苦百姓真的质朴,即便自己已经很困难了,依然还想着为这个国家民族尽绵薄之力,义士的钱他们说什么都不要。
“无妨,钱没了我还可以去杀元狗,从他们身上取,这些钱留给新人,以后有了孩子也能让孩子过的不那么苦,一点心意你们就不要推迟了。”沈行知继续说道,他暂时无法改变这个世界的现状,但既然让他遇到了,一点心意说什么都要表示的。
东叔见沈行知如此坚决,也知道再推迟反而不好,便连忙对身旁的人说道:“快去将阿生和白芷叫出来,吩咐下去马上开席,咱们请义士做个证婚人。”
很快祠堂里就围满了人,那对新人陈阿生和白芷也出现了,虽是普通的山野村民,可今日是他们的大喜之日,两人穿的不算隆重,但也看得出来是细心打扮了的,这也是他们最帅气最美丽的时刻。
在东叔的主持下,两位新人还是走了一套流程,只是这宴席就有些寒碜了,桌子上也没见有几道菜,而且大多还都是素的,基本上油水都没多少。
至于酒就更不用说了,桌上倒是也准备了酒,但沈行知喝了一口就发现,这酒明显是掺了水,只是略微有些酒味。
不过沈行知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嫌弃,因为这已经是集全村人之力能凑出的酒席了,他更是端起酒碗认真的敬了二位新人,还说了一番颇有文采的祝词。
明明喝的是水,吃的是寡淡的青菜,每个人脸上却都带着笑容,或许这已经是他们一年中甚至是数年中最开心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