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红绡心里一惊,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不明白是璃攸郡主信不过她,或只是想要清楚地知道她与百里叡二人在客房里发生了什么。可这也是难办的地方:她若表现得拘泥谨慎,对方定会以为她没有尽心“勾引”;若表现得稍微过火了,倒像是假戏真做似的,怕是会惹人猜忌。
脑子里一时间颠来覆去的,却怎么也理不出一点思路,只好硬着头皮照办。
这倒也不是她第一次“伺候”璃攸郡主更衣。只不过以往她只须将更换的衣物送进房间,待隔着屏风等上片刻后,再将换下的衣服带出去即可。至于解衣更衣的这等细致贴身的活,自有卧雪来办。
可出于这种目的为郡主更衣,倒是头一遭。
曲红绡回忆了一下白天为百里叡更衣时的动作,伸出手轻轻扯了扯下自己的领口,整齐交叠的衣襟变得松散慵懒起来。然后缓缓走到卫璃攸面前,俯下身为她解开束腰与系在腰间帛带。
这天,曲红绡后脑挽着一个普通的环髻,俯身低头时自然而然地露出光滑白皙的后颈。
玉颈秀颀,肤若凝脂。也不知她是无心之举,还是有意为之。此举既不露骨,却又能引人浮想。
卫璃攸垂眸看了一眼,心里竟不由生出了些紧张的滋味,心虚地将视线挪转开了。似乎忘了,她才是下命令的那个人,而对方不过是按照她的吩咐办事而已。
她的指尖不觉摩挲着自己的手心,想以此缓解心里异样的酥麻。
女子服饰之繁复,须腰间系带,裙长曳地,锦衣围裳一层罩着一层,如同蚕蛹一般将人紧紧裹缚于其内,不得自由。
卫璃攸这天穿着一身琥珀色衫裙,双襟散下,露出内里白色的里衣。曲红绡又走到卫璃攸身后,整个人靠拢过去。她胸口微微贴着对方后背,手臂从卫璃攸身后绕到胸口,捏着对襟将外衫解开。
卫璃攸的骨架比百里叡小了许多,如此环上腰身可以完全将她圈在怀里。温香软玉入怀中,倒是比抱着百里叡的感觉要好多了。
因二人贴得太近,曲红绡低头时颊边的发丝不小心蹭到了对方的侧颈。这时,忽感觉到怀里的人微微一颤,脑袋略偏,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触碰。
瞧这小郡主神情举动甚显青涩,曲红绡也略感惊讶。按说郡主打小被下人们伺候着长大,竟然会对她的触碰感到不适应,想必是自己伺候少了的缘故。
曲红绡暗自揣度着,忽然动了使坏的心思。
既然是要考察她事情办得是否尽心妥帖,自己做得“卖力”一些,理应无妨。
只见曲红绡主动凑近过去,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方才奴婢便是这般紧靠着百里公子为他更衣,郡主可还满意?”
湿热的吐息喷洒在卫璃攸的颈边与耳廓,竟印出了一片薄绯。
曲红绡心中很是满意,好似压抑久了的情绪终于得以释放,甚至有种报复般的快意。
“他可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卫璃攸语气不咸不淡,声音听起来却显得有些干涩生硬。
“百里公子只是看上去有些紧张,并没有什么其他举动,是个君子。”曲红绡虽然察觉到了对方的反常,却不想收敛,唇边反勾起一抹笑来。或许是在卫璃攸面前做戏来了劲头,她此刻眼中流出的媚意倒是比面对百里叡时要更显得浓郁:“今日在客房里,百里公子就如郡主您眼下这般安分。”说着将解开的外衫收好,又走到面前去解卫璃攸的里衣。
她的手挨着里衣,手背轻轻贴着对方的胸口。璃攸郡主的胸口微微起伏着,她却似恶作剧一般地捏着领口往外轻轻拽了拽,将露出里头贴身的一寸亵衣,便突然打住了。
“你、怎么不继续了?”卫璃攸眉心微微蹙着,眼底泛着晦涩的娇羞,与显而易见的忍耐。
曲红绡瞧她这副故作镇定的模样着实有些可爱。想了想,虽有些不舍,还是决定就此罢手。
“刚才到了这儿,百里公子便叫奴婢停手,又让奴婢出去回避。最后是他自己脱了里衣,换上衣服的。”曲红绡抬眸瞧了她一眼,眼里的媚意已收回大半,只留了一丝在笑眼里,又恰到好处地随着眼波荡了荡:“郡主原本只是吩咐奴婢照着白天示范一遍,并未要求其他,奴婢自然不敢擅做主张。但倘若郡主意犹未尽还想继续,只要是郡主吩咐的,奴婢倒也可以照办。”到了最后也不忘再调戏一句。毕竟过了这村,还不知几时能遇上“报复”这小郡主的机会。
“你——”卫璃攸瞪着她,眼底浮起一阵羞恼,却又立马被她压了下去:“你先退下吧,去把海棠叫进来。”
“遵命。”曲红绡低头退出了门,又唤了海棠进去。海棠一听,甚是惊讶:“你怎的被赶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