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曲红绡扶他起身,喂他服下醒酒汤。一碗黄汤下肚,醉意是淡了不少,欲念却不减反增。
等到客房的门阖上,空气一下子静了下来。原本应该离开的人带着迷人心智的幽香,主动地从身前抱紧了他。
他因着醉意,比平时大胆放肆了不少。低头看着对方的纤指勾开自己的衣带,含含糊糊地问:“是郡主让你来的?”
“郡主没说,我就不能自己做一回主吗?”红绡抬起眼瞧着他,顺手将摘下的衣带扔到榻边,将自己奉送般地贴了过去:“反正做什么,都是郡主准的。”
曲红绡不是没和人这般亲密过,从前在伶人馆,她虽是艺伶,但逢场作戏时与人行亲昵之举,实是在所难避的。
若搁在从前,她多半习以为常,自然地坐在客人膝上,勾着对方的脖子,陪饮言笑。还时不时地贴在人耳边,说上几句暧昧不清的话。
可是这回,她虽面上笑得妩媚,眸里亦缀满着风情,却打心底生出了深深的羞耻与难过。好似自己的每一个笑,每一个动作,都轻贱得令她感到恶心。
直到百里叡意乱情迷地拥着她,捧着她的脸胡乱亲吻时,说:“你是郡主许给我的人我今后定会好好待你。”
她忽然明白了那难过的源头在何处。
她原就不被人真正珍惜过,因而渐渐学会不去在意与珍视周围的一切,尽可能淡漠些,好换得了一场可笑的平衡,才显得自己不那么可怜。
可哪里晓得,这样的一颗心也能生得知疼知热,有了本该拥有的矜持与自尊,甚至也有了一件想要珍惜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一颗心,明知自己不配,却还是贪心地想要交给谁。
最后她还是没能交付出去,反因为对方的一句话,亲手将它撕了个烂,踩在脚下碾成了泥。
所以当她被世子当中扇了耳光,被恶狠狠羞辱唾骂时,也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委屈的。
可不就是下贱,又不知廉耻吗?
卫昶夹带着一身怒气离开了,百里叡随后也赶紧穿戴齐整,低头俯面地匆匆走了。只留下满屋子难以散去的紧张与尴尬。卧雪、海棠等一帮婢女们不知该走还是该留,更不晓得自己的眼睛这时该朝着哪里看才合时宜。
“你们先退下,我有话和她讲。”卫璃攸冷着一张脸,遣退了其他人,只留下她自己与曲红绡在屋里单独待着。
等人都走了,卫璃攸退去了脸上冰冷的假面,心疼与怜惜浮在眼里,将明眸染得通红。
她俯下身,解开身上的狐裘披在红绡身上,却被对方轻轻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