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璃攸笑道:“独孤家祖上迁入中州前,曾与西厥阿使德部有些姻亲关系,贵宾到访,又是远亲,我自然该去见见。”又问:“独孤将军可会去?”
内官答是。正要告退,却被卫璃攸叫住留步。
卫璃攸召卧雪去取了个金锦做的锦袋过来,交给内官,笑道:“有劳中贵人传话,一些薄礼,略表心意。”
“属官之中还有哪些人在场?”最后又轻描淡写地问了句,好似只是顺口一提。
那内官双手揣着锦袋,思忖了一会儿,低头说:“严大人,叶尚书……还有小严大人。”
有人心里搁着块石头,却习惯了沉沉闷闷地忍耐。不开口问清,也不吐露言明,只把忧心掖在心里,折磨自己。
卫璃攸却看得透彻。等内官离去,便踱步到那人跟前。晃悠半天,竟无人搭理,连眼色都讨不到半分,只好叹了口气,说道:“你放心。”
“郡主哪里瞧出我不放心了?”曲红绡头也不抬,将用过的茶盏一一收好,准备拿出去清洗。
又哪里看不出来呢。整个人比冰窖里的老寒冰还冷。
卫璃攸偏受不得她的冷待,顿时觉得十分委屈。
却按下郡主脾气,弱声弱气地说:“我头有些发晕,觉得冷得狠。”
冷冰冰的美人果然紧张地抬起头,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倒是探不出有发热的症状,但仍不放心。蹙着眉心,问说:“还有哪儿不舒服?要不我去唤医官过来给你瞧瞧。”
方才还病西子似的一副羸弱不堪的模样,转眼又见一双泠泠清清的美目正含着笑。
红绡自知着了对方的道,面色蓦地一沉,越发不想搭理。哪知那人却一语道破她的介怀与不安。
“父王不过是想借独孤家昔日与西厥的关系,与那西厥交善。他既暗示已有属意人选,若再打着联姻的主意,以父王那最爱笼络人心的性子,也断不会叫严家父子过来,令严家面上难堪。”
红绡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烦闷虽被破除,又因遭人识穿生出些无伤大雅的窘迫。
卫璃攸见她脸上颜色缓和,便得寸进尺勾起她的手,嘟哝着:“你呀,这性子真是又闷又倔,还总爱因些莫须有的烦恼冷落人。”也不急着让红绡说话,只拉着她到一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