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红绡自然明白卫璃攸悲戚的源头,正因为过于洞悉,反而不忍再多言宽慰。因为任何一句不切实际的宽慰说辞,闻者听来,都无异于在伤口上撒盐,再将伤情描画得更加真切深刻罢了。
她只能郑重地说出能够兑现的承诺,盼着能以此慰藉。
“郡主去往何处,我便会跟去何处,此生不离。”
“你要瞧着我嫁给别人吗?”卫璃攸抬起被淋湿的眼眸,认真地凝视着她。
红绡被她问得有些失措,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即便你随我去西厥,我仍是要与他人结为夫妻,相伴一生。你我之间只能以主仆相处,从此再无其他可能。”
“可、可即便如此我也能一直待在你身边,于我而言已是知足。”
她当然明白卫璃攸的心意,可捧来的真心她不敢拥有,也自恃不配。她甚至决定不去在乎身份与廉耻,只要能够长长久久地待在那个人身边。
“但我不愿只是如此。”卫璃攸眼中泪水已干,流露的神情却比含泪时更显凄苦:“若要我眼睁睁瞧着心爱之人与他人举案齐眉,倒不如”
“倒不如什么?”红绡的身体不禁紧绷起来,脸色也变得紧张,似是害怕听到卫璃攸即将说出的话。
或许是意识到后面的话太过决绝,卫璃攸连忙打住未再继续。
所谓“一别两宽”“永不相见”都并非她真心所愿,心中亦极难割舍。可她就是心有不甘,也因这份不甘,才更为迫切地想从对方那里获得一个足以心安的答案。
卫璃攸又问:“红绡,你当我是什么?”
曲红绡忖了忖,迟疑许久之后回道:“你是郡主,是我愿意一生侍奉的贵人。”
她承认自己心口不一,却不敢道出真心。
随后,良久的沉默横亘在两人之间,堆叠成无形的围墙。
卫璃攸未再发问,也没有与之争执,平静得仿佛已接受了对方的答案。
她默不作声地站起身,一走动,红绡便像影子一样追随着她。
“我想自己出去走走,”卫璃攸自行披上斗篷,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牵起红绡的手,让她与自己并肩而行。而是故意拉开彼此间距离,孑然一身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