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是因为被乔怀警告了。
江若看她那样子,笑意更重了些“今日在那软塌上加了些垫子,早些休息吧”
看了看烛火“可是这光扰到你休息了?”李泽微看了看距离内室更远的椅子“我去那处”
见她要起身,江若连忙开口“并非”眼神里少了刚住进宫时的疏离“听闻你近日政务繁忙,本就没好好休息,每次来我宫中就寝,也总熬到乏了才去那塌上休息”
顿了顿话,又开口道“当日你开口说你我二人当得起这个‘友’字,我还未认真,没想到你为了不让我在这宫中被奴才薄待,时不时便会来此,这份诚意我本就难以回报”
李泽微将笔搁下,拢了拢两臂的外衫“江大人忠良之臣,当初因我一时之念,而被卷入fēng • bō,不幸惨死,我本就心中有愧,加之灭李明丰你也出了不少力,这些我做得也只少不多”
江若朱唇轻启刚要说些客套,余光却瞟见了桌角的小像,眼神瞬间一敛,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江若实在受之有愧不过”
刚刚拿起笔的手腕又轻轻搭在桌边抬首望向半天未说出后半句话的江若,只见她嘴角一勾,望向李泽微
“江若想向皇上换一样东西”
“换?”李泽微心觉有趣,身子后仰侧身看去“换何物?又用何物来换?”
“用一个消息来换自由”
“其实不必换,你想要我随时都可以给你”李泽微的手指轻轻碾着笔身,开口的话也十分轻缓。
她一直都希望江若离开,这皇宫到处高耸的红墙黑瓦像一座牢笼,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
这里这里到处尔虞我诈,在她看来,自由比皇位更重要,以己渡人,她等江若的这句求自由,已经过了许久。
“我知道皇上太多秘密,即使皇上同意我离开,我想皇后和皇贵妃都不会让我平安走出汴京城”
对江若而言,这里看似如囚笼,却只是能保她活着。
原本朝堂上各路纷争不断,她没机会提,可如今似乎是个好时机。
抬起玉指在小像上点了点“三日前,服侍你去早朝后,我与月兰去了御花园西角采集露珠,曾在假山拐角被一宫女撞到”
李泽微眉头一皱“她?”见江若收回手指交叠于身前,对着她点了点头,瞬间恍然大悟般拍了拍额头,嘴里念念叨叨
“怪不得把汴京翻个底朝天都没找到她,怪不得姝儿在宫里查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与小钰互通消息之人怪不得怪不得皇叔让我将重心放在宫中”
将毛笔往桌上一放便起身走到寝殿门口,对着守在门外的宫人道“把方总管唤来”
“诺”
一盏茶的功夫,阿方便小跑进来“爷,有何事?”
“传下去,就说若嫔心爱的翡翠玉镯不知何时丢了,你带人以月兰轩为中心,搜查各宫还有宫人所住之处,查查半月来进出宫门之人的记录,以免被带出宫卖了”
“诺”阿方微微抬首,有些为难的说道“不知娘娘的玉镯可有醒目标记”
“玉镯中刻了一个若字”江若立马插话道
“诺”
寝殿回归平静后,李泽微抬首与江若对视“我会寻一个时机送你离开,你且放心无人会伤你性命”
起身走到软塌前,还未坐下,背对着江若又道“你想去哪?”
“父亲母亲都出生在北境的盐镇,常听他们说起,那处有座鲁山,冬日白雪覆盖下十分耀眼,少时父亲曾说,要带我与娘亲回去看看”
李泽微弯腰扶着榻边缓缓坐下,即使烛火渐暗,江若眼中的祈望毫不掩饰的渗透而出。
“这雪景定能看到”
几日后,长定宫中,李泽微十分不熟练的将铭如抱在怀里哄着,司徒娅与乔姝围在一旁望着她窘迫的样子,嘴角一直含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