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翡抽泣着,把脸贴在它头顶,它在充满小主人?气味的空间,感觉到踏实?,慢慢安静下来。
它等得太久了,已经用尽全力,嘴巴费力张开,想?像小时候那样?,去叼她的裤腿和袖子,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为什?么呢,相见需要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
十年,还不够一个孩子长成完全的大?人?,已经是?它生命的全部,而它生命的大?半时间,都用来等待。
经历过数不清的分离,这是?最后一次了。
它是?跟着柳叶儿来的,在它还是?一只走路都跌跤的奶狗时,看上人?家手里提的卤牛肉了,吐着小舌头颠颠在后头跟,心里正谋算怎么碰瓷,林翡出现了。
一袋卤牛肉,柳叶儿钓来一大?一小两只狗,她各赏了一片,从此她们和它的命运都拴到一起。
她们和它都有?了家,有?了温暖的窝和充沛的食物。
它跟着小主人?闯下不少祸,被大?人?戳着脑袋教训,仍不服气地梗着脖子,或先假意认错,装可怜,心里已在筹划下一场祸事?。
后来与小主人?分别,它渐渐学得成熟懂事?,买菜帮叼篮子,陪老人?散步,夜里看家,甚至还会捉耗子。
林翡眼泪吧嗒吧嗒掉,落在它腮边,它伸出舌头舔一下,咸咸的。它没有?力气了,肚子起伏得越来越弱,林翡把它放在垫子上,它最后动了一下头,嘴抵着林翡膝盖,慢慢肚子不动,睫毛不再颤抖。
“我的狗,我的狗——”
林翡整个伏到它身上,哭声嘹亮,单薄夏装下的肩背像如颤抖的秋叶。
外公背过身去抹眼泪,连一向嫌狗的外婆也眼眶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