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结局倒是很完美。”虚璋走来,但他没有在意这些,两手一挥,很自然地笑,“反正拿到了酬金,无论怎么样都与我无关了。”
病房里躺着很多老人,也有阿姨推着支架从厕所出来。她看了我一眼就摇摇头走了。他们的家属都沉默着,有些人低着脑袋和病人小声说话。没有人在意我们说些什么,毕竟,家人的生命比故事更重要。
“姑娘,你得了什么病啊?年纪轻轻的。”右床躺着的孤身老人问我,嗓子很哑。我听了他说了好几遍,才明白他说的话。我笑了笑没有回答,老人似乎也知道我的无趣就没有再说话了。
护士敲敲门,喊了他的病床号。他和护士很熟悉,两个人互相打趣对方。“你怎么还在这里住院啊,这都第几趟了?哎哟这一把骨头可真能折腾。”护士嘻嘻笑,把他的手拿了过来。
老人起了身,咳嗽几声,很乖巧地看着护士。“哎哟我倒是想早点去史哦,可是我女儿不让我史嘛。”
我注视着他们,耳朵旁出现了那句话。
“我一直很担心你,你的精神状态。”
我突然转身,脸就要贴在烟的脸上。烟笑着蹲在我的床前,淡红的嘴唇就在几厘米之外。我盯着她的眼睛,她也没有避讳。
“怎么了,想哭了?”烟站了起来,虚璋撇过头去,就怕看见我哭的样子。但是突然心情很糟糕,心头上的恨意陡然上升。烟的玩笑,虚璋的误解,旁人无声的叹气,老人的埋怨,护士的调侃,都出现在复杂的脑袋里。
我的怒火撕裂了我的理性。我猛地起身,桌子上那些瓶瓶罐罐成为了保护我的武器。只要他们都消失,我的世界就安静了。
消失,消失,消失——
我拿起玻璃瓶,就要朝烟砸过去。烟很快制止了我的手,护士大叫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快放下。”
为什么要阻止我,为什么要让我承受无形的压力与悲怨?这是你们想看的吗?委托人跪在地上求我,秋妍求生的眼睛失去了光彩,陈毅老师对我的期待,灵逸放弃了我,这一切,不能让我打碎这一切幻象吗?
虚璋那丑恶的嘴脸出现在我眼里,我想撕开他虚伪的面具,可为什么我的力气在渐渐消失。双手感到一阵剧痛,原来是虚璋这家伙把我按/在了床/上。各种杂言杂语在耳朵里到处乱蹿,而我却无法控制我的情绪波动。
张静语,张静语!快救我,你快来救我。
只有你。
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冰凉的针叉/入/在我的皮肤里。我很快安静了下来,躺在无声的世界里。
等我醒来,只剩下烟坐在凳子上了。虚璋去哪儿了,那些病人、护士呢?这个环境变得很安静,很冷清。我想说话,却说不出来。手上的绷带让我很难抬起手来。烟看了我一眼,无奈地样子让我很疑惑。刚才发生了什么?
“组织让我汇报情况,我让虚璋替我跑了一趟。刚刚虚璋有点没控制住,把你的手给弄伤了,待会儿虚璋会亲自过来给你道歉的。那既然你醒了,就好好在这儿养着吧。我先回总部了,晚点来看你。”
“谢谢,总是麻烦你。”我有些无力,却总是控制不好自己。烟和我共事也有一段时间,她很了解我,我却不了解她。
房门关上,一切都消失了。
静语,我好孤独啊,你现在在哪儿呢?能不能陪着我,即便不说话。我拨打了她的电话,可是没有人接。
“王瑜玉,我住院了。”
深夜,听了无数遍“您拨打的用户正忙,请稍后再拨”,我才终于拨打了王瑜玉的电话。王瑜玉是我毕业以后,交的第一个朋友。我为了打探10379案的结果,才主动结识了王瑜玉。王瑜玉没有工作,靠着父母的家业整天游山玩水。调查过她的社会环境,才发现没有利用的价值。我本想和她就此断开关系,可没想到她闲着没事总来撮合我与静语,竟让我有些感激她。
“哎哟,你住院就肯喊我来帮你了?你女朋友呢,她不在?分了?”电话里传来她的笑声,还有她背景里的高歌。
“你知道我和她分开了,还想怎么样?能,帮我吗?”我不想求她,可是我没有办法。
王瑜玉没有答应,只是简单挂了电话。但很快,她还是来了医院。“你得了什么病啊,还住单房?手摔断了?”
王瑜玉没有打扮得让人反胃,她只是甩了几个红包,放在我的床边。“你跟你公司打好招呼了吗?不带薪的话,我帮你付吧?这里面有一万,不够再叫我拿就好了。你说你一整天除了想张静语,还想着什么呢?你老板没开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