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宿舍格外注重自己的个人隐私。
出于一种领地维护心理,她对自己私人空间很重视。
宿舍是上床下桌的四人间,无论是床还是桌子,她都安上了不透光帘布,并且座位和床不能随便坐人,更不能乱动上面的东西。
否则她会生气,摆上一张臭脸,直到对方觉察道歉后她才会选择翻篇。虽然有点不近人情,却也规避掉了些不必要的社交。
就这样,这一习惯从宿舍带到了家里。
偶尔赵曼殊和她挨着坐看电视,吃饭说些关心的话,晚上还会敲门进房间给她送水果。
本来是母女间很平常的事,上了大学后江妍会对此有点拘谨,还有陌生感。
以前她不锁门,担心赵曼殊有个什么意外,现在回到卧室的第一件事是反锁,赵曼殊不能再像从前那样自由进出。在做出上锁这个行为,她先是感到内心的一丝轻松和窃喜,再是后知后觉返上来的愧疚。
她偶尔恍惚地想,她和妈妈之间到底有多久没有躺在被窝里,毫无戒备地谈心了。
诸如这些情况,江妍每半年都要适应一回。还记得大一她回家习惯性锁门,赵曼殊笑说她是真的大了,有自己的秘密了。
偶尔聊天如果意见不合,江妍不说软话,赵曼殊总会半开玩笑地叹气,说:“现在妈妈是管不住你了。”
江妍有时听到这句话,觉得心里酸酸的。
不可否认赵曼殊带给她的影响。
那些赵曼殊的强硬、专制、冷漠,潜移默化中,使江妍开始有向她这种人靠近的趋势。
宿舍的集体生活里,她偶尔会感到融不进。没有共同的话题,不同的专业,而江妍也不是个爱参与活动的人。
这就导致了她时常独来独往,而舍友虽然表面相处融洽,私底下还是会有些怕她的。
慢慢的,在家里呆久了,生活里的细枝末节被江妍自动忽视。
她偶尔会去母亲的房间坐坐,看看这半年里它的变化,抽屉堆积了好几个空的药瓶,还有瓶刚开不久,里面剩下十来颗药片。
江妍还不忘看底下的病历本诊查记录,确保这半年对方有在按时吃药。
于是她将一切归结为赵曼殊病好得差不多了,至少是在可控范围内。
所以赵曼殊会变得随和,亲近。会给她放车载音乐助眠,会适时调整空调温度,会变得善解人意……
点在病历本上的指尖微微颤抖着,昭示手的主人心中隐忍克制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