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当然也会有年轻人的爱好,那种鲜亮的侧面,未知的试探和向往,和五年后的这一天如此紧密地走过同一条深浅的车辙。
小姑娘站在花洒的雾气里望过来,有些茫然又懵懂的样子。陈青垂下眼神看她。
如果不是那个电话。
如果不是那个电话,手机里还留着没来得及出掉的电子票,那一天同一个乐队的演出海报铺天盖地,就贴在大学城的外墙。
而五年后这个乐队已经换掉了鼓手,主唱和吉他也分分合合好几次,每一次演出都好像最后一场。
五年后她真的把一个小姑娘好好养大,从那一场落在月台的细雨,那一桌披萨可乐和炸鸡金黄色的香气,那一个电话和那一条短信开始,没有人知晓未来的另一条道路。
“方朵。”陈青轻声问,“你现在醒着吗?”
她不记得很多年前发生在通往公交车站道路上发生的种种细节,装作看不见很多或大或小的情绪旋涡和感情黑洞,一年一年穿行在这个熙攘杂沓的世界里,眼底流光如露亦如电。
这一个晚上来到livehoe门口时,演出已经散场很久,只是那种缠绕在空气里躁动的余音,那么近又那么远。
“我试过的。”
陈青低声笑了一下,水光弥漫里视线都有些模糊,方朵从刚才就有些难受似的撩了撩衣摆,夏天的t恤本身就单薄,等脚下积了一层水,那种蓬勃的弹性简直要从整个视野里跳脱出来。
所以她当然试过,这个世界上那么多不美满的结局,那一双在深夜里搭在肩上的手,很多疲于应对的短信,貌合神离走向覆灭的夫妻。
她没有来看这一场live,很平静地备完课写完评语,吃饭喂狗打扫卫生,真心希望方朵和同学们一起玩得开心快乐。
小姑娘眨眨眼睛,先盯着陈青看了一会儿,然后忽然笑了一下。
“陈青。”方朵动了动脚,在地面上划出一圈涟漪,“其实我也没有那么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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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还是好像整个人都被打散重组一遍。
慢慢睁开眼睛就看到窗帘上移动的光斑。熬夜+宿醉的后果终于显现出来,怔了好一会儿才把视线重新聚焦到视网膜。
——花洒的声音在静夜里会变成很巨大的噪音,铺天盖地的水声好像要淹没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