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
奥黛莉娅叹了口气，就也接受了爷爷这个有点古怪的要求，开始给这个完全由终端投影到自己感官的小提琴调音。
而林娜那边敲敲打打也差不多了，哨兵停下手之后带着两根尾端明显是临时把铜线缠上，甚至没有拿胶带缠两圈的喇叭线走到了夏梵特和奥黛莉娅旁边，比量两下后把喇叭放到了地上固定。
“行了就这个位置了，只要你们俩不离开，应该不会收到太多杂音。”
“好啦多谢！”
夏梵特笑眯眯地谢了一句林娜，接着老人右手的琴弓就在他操纵下猛然拉出了第一个音符！
奥黛莉娅是真没跟上。词作家小姐是愣了好一会儿才跟上了自家爷爷的念头，让小提琴只能急匆匆又踉踉跄跄地往前赶，试图追上大提琴山洪倾泻般无法停歇的感叹。
不过这没什么。
因为夏梵特的大提琴那如同人声的倾述歌唱已经将倾听者的心都占满了。
——当你听见没有标题没有歌词的音乐时，你能听见什么？
林娜微微扬起了眉毛。
但是哨兵觉得，夏梵特这个和星鲸沟通的创意值得自己为他点个赞。
毕竟，生活在一颗行星之上的生物在看见星鲸时的第一个想法能是什么？
大概就是大提琴现在正在述说的——
“您真是美丽又巨大啊。”
……
这一回星鲸改变曲调的速度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快。
在发现星鲸改调之后，林娜第一时间在老爷子头上挂了个耳机。
为了减少粗制滥造的收声器收入杂音的分量，这个耳机是连线的。因为线不够长到拖地，老爷子的大提琴在视觉上被数据线直接横切，让耐不下性子的两个小孩子一起笑了起来。
但夏梵特喜欢的孩童笑声现在根本进不了他的耳朵。
老人手下的琴弓没有停下，但脑中却已经被星鲸的歌声填满了。
这一回的歌声和最开始一样没什么复杂的技巧，也一样可以让它承载的情绪直接撞入听者脑中。
那是不太明显的得意，再加上浓烈交织的期待和疑惑——
“我知道我又巨大又美丽，那你呢？”
“你是什么样子呢？”
大提琴开始转音。
小提琴这一回倒是跟上了，但是那匆匆跟上的节奏也就只能算是给大提琴做个陪衬，明明更清丽婉转的声音，这一回却被狠狠压在了大提琴明亮的述说声下。
——我是什么样子呢？
——我没办法让你看见啊，美丽又巨大的朋友。
——我那么小，那么脆弱，离开了包裹我的壳子就会死在你能欢快遨游的地方。
——但这有什么关系呢？美丽又巨大的朋友？
——我还能歌唱啊！我的歌声还能让你听见啊！
大提琴的声音几个台阶几个台阶地向上攀登，最后简直是突破了乐器极限的高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