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觉得我必须这么做?”
“这样啊。”陈小先生格外遗憾地耸耸肩膀,“我理解,大人总是会这样做。你们老是有一大堆不愿意做又必须做的事情,天天都像是背着个大书包。”
“……在你眼里,大人都是这样吗?”
“对呀,你们都是这样的。奥蒂姐姐左想右想,脸都皱成一团了,老爸也不高兴,但是他们就是不会过来说或者过来问你一下,反正问一下就解决了嘛,真不明白他们这样干嘛。”男孩儿的声调不太愉快,“像我这样不好吗?问一下,能改就改,不能就继续往下做嘛。”
“等最后肯定还要来说我,真是的……”
听着男孩儿的抱怨,林娜很轻地扯了下唇角。
“大概是因为,他们一来找我就是下定决心一定要说服我,但是他们做不到,所以就干脆不来了?”
“那就不要苦着脸呀。”陈容声跳下椅子,努力趴到床沿上,特别艰难地把脑袋伸到哨兵手底下,主动给林娜蹭了两下,“就像林娜姐姐你现在这样,都决定要去不改注意了,干嘛还是这种表情?”
“这种表情?哪种表情?”
“就像我老爸每天早上起来往右边一摸之后的表情。”
陈小先生只给摸了两下就跑掉了,现在正在努力往西茜娅膝头爬。所以回答林娜的语气就不怎么认真了:“不是要哭出来,但是……就是不高兴嘛。”
哨兵一时间沉默了。
在陈容声终于努力得到了回应,让西茜娅用格外缓慢的动作把他抱在了怀里之后,林娜·阿德尔那种格外不容易听出命令和拒绝之外感情的声音重新出现在了空气里。
这一次,听起来就清凌凌的声音格外的轻,也格外的虚弱和茫然。
而这一回陈容声也不需要用翻译器来听,哨兵吐出的音节一个一个棱角分明,是再纯粹不过的汉语,连一点走调没有。
“我……不高兴吗?”
“我不知道……小英杰,我只是……我已经很久都找不到路了。”
“林娜姐姐?”
“真的,这段日子……我都不知道我应该做什么。”
“可能我要做的事情是我应该也必须做的事情,但是这能达到我的目的吗?这是……对的吗?”
——从跟着的指引救下了你们父子俩……不,这个不该和小英杰说。
和华夏搭上关系,想办法把送到华夏定居,然后自己找个地方等死或者等着给自己最后的审判这个计划已经因为扣下了陈家父子和徐璐博士的研究而彻底崩了。而这个空虚渺远的目标也消失之后,哨兵是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