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斯托娃女大公终于站了起来。
以“黑神”的羽毛仍旧盘旋于金橙色半透明的宫殿中,死亡的阴影随时可能覆盖在那些还活着的人身上的环境为背景,基辅罗斯家族这一代第三个女儿看起来竟像是她那位杀死了自己向导的祖先从地底爬了出来。
但她竟然在笑。
“怎么不继续前进了呢?马丁·路德好像伤不到你?”
“我以为最后一步你是想自己做的。”
林娜仍旧气息平稳,声音仍旧清泠如同溪水化冻。
“……是这样。”
胡安娜一下子失去了继续微笑的兴致。
“带我过去吧。”
前任告死鸟的速度实在很快。
——但她带人的动作可不怎么雅观。
被拦腰夹着又放下的谢斯托娃女大公在内心小声逼逼,脸上倒还是保持了勉力为之的平静——毕竟林娜·阿德尔放下她的同时还抹断了岑利钦男爵的脖子,现在身上沾了血的可不止因为姿态问题倒霉的她自己,还有被喷了一头一脸帝国最高夫妇。
——这种心理平衡……是不是有点幼稚?
胡安娜认真思考了几秒钟这个问题,在皇后尖利又因为绝望而肮脏不堪的咒骂下看向还在地面挣扎的亚利桑德罗六世。
皇帝的冕袍实在太过厚重了,那些黄金链条宝石勋章缎子皮毛比镣铐还好用,让一个健康但衰老的哨兵想要恢复战斗姿态都只能缓慢行动。
这太慢了。
慢到红褐色的液体金属已经顺着他女儿的手臂流下,形成一柄火焰般形状扭曲的阔剑。
胡安娜姿势熟练地挽出一个剑花,在皇帝的挣扎下顺畅地用双手举剑过头,自然而然地劈了下去。
她的动作太自然,以至于一颗头颅滚落的时候都没人惊叫。
皇后仍旧在咒骂,马丁·路德仍旧在和菲娜西雅于精神世界拉锯,夏瓦娜仍旧在贵族的人群中哼着歌儿……
只有她背后似乎有谁叹息了一声。
砍断颈椎骨的手感和胡安娜预想的不太一样。所以她也是呆愣了一会儿,才在所有人都反应过来的惊惧注视中向着滚开的头颅走了两步,弯下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