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抬起了眼睛。
那双紫眼睛凝固一般看了舒拉几秒,然后林娜才抬起手,像是小孩子捧着牛奶杯一样一点一点开始啜饮这一杯舒拉坚持宣称一点勾兑都没有完全由他自酿的蜂蜜酒。
大概真是他自酿的。毕竟不会有任何一种市面售卖的蜂蜜酒喝起来能像是打了二氧化碳的蜂蜜水。
但确实最传统的蜂蜜酒口感也就是这样——蜂蜜和水一比五兑完加上酵母放七天之后还能是什么样的味道?
哨兵手里这杯蜂蜜酒和它的酿造者一样不知道该说是精心还是随意。
林娜·阿德尔也不知道舒拉·戈莱今天跑来找自己是因为他觉得应该来看看林娜姐姐还是他已经知道了安德烈·塞尔维特的死讯。
——虽然赫尔穆特·毛奇控制下的情报局不会那么容易泄露风声,但舒拉毕竟……
“不过说回来,不管是为什么,反正最近小玛丽很生气——我觉得她最近是不会气消了。这可真够麻烦的——”
林娜的眉毛上挑一瞬之后又被主人整理成了代表平静的弧度,可是下一刻哨兵把手中的杯子放到了一边。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居然和小玛丽这么熟悉了。”
“大概在前几天你带着我一起去找她玩儿之后?”舒拉摊开手,脸上的笑意带着点儿无赖,“我还和小英杰关系不错呢,这是一个交际广泛的普通人的社交圈而已。”
“交际广泛的属于共产国际的朋友圈?”
“谁知道呢?”
年轻人那双灰眼睛亮闪闪的,像是在笑的样子。
“所以我也知道,西茜娅·李小姐要找某个人找疯了。”
“她怕你/我出事。”
林娜和舒拉同时说出这句话,然后哨兵重新垂下眼睛,恢复了一贯的漠然神色。快得像是刚刚浮现在这张面容上的软弱和叹息都是幻觉。
只有哨兵耳边一直回响的雨声中掺入了其他的声音。
那是童话故事中最纯净的银子相撞时发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