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啊。”
林娜挫败地对着星空笑了笑:“所以哪有什么不留遗憾的结束啊,只有能做完的就赶紧都做完吧。别因为我的拖延再出什么损失就好。”
“至于遗憾……哪有力气去管了啊。”
“听起来真糟糕。”
夏梵特回应的声音很平淡:“那我问一下,还来得及听我的第十交响乐演奏会吗?”
“你还有写完的一天?”
哨兵转动了脖子,做出一个转回头的动作。
“我以为你真的要写到你再也不能写的那天。”
“老人家还没有那么拖拉。”老音乐家笑了笑:“我已经写完了,现在正在挑选合适的乐团,要是磨合足够的话,七个月到九个月之后就能听见了。”
“居然真的……现在的主题不是旷野也不是荒蛮了,你推翻重写的是什么?”
“梦想家。”
“啊?”
老人的声音很平静,也很清淡。
“顽固又天真,却为了达成梦境什么都做得出来的大梦想家。”
“……起名的时候注意点儿,别出贝多芬的惨剧。”
“我当然会注意这个。”夏梵特笑着回答:“所以做梦的人怎么样?”
“糟糕透顶。”
“正身处仲夏夜之梦的人也会这么说吗?”
“正因为身处仲夏夜之梦。”
哨兵带着灰调的紫眼睛看了过来,让人想到和现在的天色完全不相和的最后一抹暮色。
“所以才一直清楚地知道,人总要醒过来的。”
“听起来真丧气。”
“这是现实。”
“那为什么不接受现在的现实,非要把梦境落到地上?”
林娜·阿德尔安静了很长时间,然后才像是被挫败了一样笑了起来。
“这样听起来真糟糕对吗?一边说着做梦总要醒过来,一边拼命把梦中的东西落到现实上——简直像什么欺骗小孩子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