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雪的手停了一下:“哦?”
见肃衣也在观察整个地下室,闻山白便闭目休息起来,用缓慢悠长的呼吸将疲惫渐渐梳理出这具身体:“……走到这里是我选的,任何人都没有负责的义务。所以除了我自己,这枚棋子没人能弃掉。”
是雪似乎没太意外,只说:“倒是可惜。”
她将三个房间、主客厅,还有最后一个隐藏窗口,全都调了出来,将耳机拔掉,声音转为了外放。
闻山白则好奇:“您指的是什么?”
“你不在警队,可惜这份孤勇不能为公家所用……反而,呵……”
“您应该庆幸我不在,”闻山白知道她想说什么,无非以为自己在做贼,赶紧打断,还玩笑两句,“不然丢枪、迟到早退、殴打嫌犯这种事,我肯定能干不少,惹出一堆麻烦。”
是雪则不以为然地“嗤”一声,道:“也比现在在这里祸害我要好。”
“哎,二位先停停,这个窗口……”在她们闲聊时,肃衣看着屏幕,突然又回头看了眼屋顶,“看这个隐藏窗口的角度……他们在地下室装的监控?”
“……什么?”
闻山白瞬间睁开眼睛,走过去看向显示屏。而在看清画面后,刚有的一瞬轻松心情,又一扫而空。
她不自觉回头看了一眼:“西北角屋顶……什么意思?……这方势力连坐在这里看监控的人也信不过?”
“似乎是这样。”肃衣撑起下巴:“那……刚刚的推断可能有问题了。”
“怎么说?”
“原本在此的中年人,甚至还有吴缺……他们其实并不属于张古夏的亲信?也是被利用的一伙?”
“不是,没有问题,应该还是他的人……”
闻山白将他的怀疑打断,她想的是,吴缺既然能自由出入暗河,那么与砖瓦厂前厂长、甚至张古夏必然有较深瓜葛。以暗河现在的处境,张不可能随便交给其他人去做。
但有是雪在场,她又不能解释暗河的际遇,那势必会干扰到任家,只能说道:“不可能再有其他方面的人盯着了,否则未免牵扯太广。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处处提防也很正常。”
“哦?这都提防……”是雪将这个窗口的监控记录单独播放出来,为求效率,直接开了32倍速,“街溜子是任家的,你们和我都是自投罗网,杀手也和张不在一条船上,他还真就孤家寡人了?”
“……一两个亲信总还会有的吧……”闻山白随口一说,却不料视频界面忽然一闪,真的出现了一个从未露面的黑影。
是雪立刻将视频暂停回退,恢复到正常速度。三人更靠近地围上屏幕,面面相觑,都不敢作声,放慢了呼吸。
……监控时间,是从中年人坐到椅子前的一个小时开始的,也就是前一晚的九点。而就目前画面来看,那个影子,很有可能在那之前就藏在黑暗中了。
因为,中年人留在此地的时间段内,他一直没有现身。直到中年人离开后,那个男人才从监控不到的房间角落探头出来,蹑手蹑脚,露出一个背影。
他只在监视界面观察了几分钟,什么多余动作都没做,然后,像察觉到什么动静,匆匆张望一番,迅速躲回监控死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