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碎裂在路人鞋底,留下半声叹息。
刚从车上下来的吴缺,抬起脚,任风吹走了碎叶。
他往前两步,走入整场西风之中。
似乎还有些浓烈的黑气味,来自那辆撞上石桩的车。车阴影里蹲着一个年轻人,埋头修理着什么。
吴缺看看他,鼻子里哼出一声笑,却没说话。
那年轻人一心想着怎样应付可能的责难,因而没能察觉,其实那声笑并非不悦,而是出自真心。
他怎么会想到呢?在这清寒入骨的夜晚,经历刚刚那番折腾,吴缺非但没有心慌意乱,甚至比以往还要平静,还有一阵舒爽……那种近似于恶作剧得逞的心情,本不该属于老年人的心情,占据了吴缺全部的身心。
王广路却不在乎这些,正在后备箱翻找着工具,找到后一股脑儿地丢给那年轻司机,就不再管。他从后座拽出一件军绿色大衣裹上,皱皱鼻子……憋着一个喷嚏,没打出来,痒得难受。
吴缺已经缓缓踱过几步,在限宽石桩上坐下,对着天上露出的一弯新月,喊住了他。
“王侄……”
“啊……”王广路应了一声,揉过鼻子,掸掸另一个石桩上的灰,也慢慢坐下来。
路灯太白,太冷,照得总意气风发的吴缺都老了几分,对王广路说的话也显得年与时驰起来。
“王侄……你说,是不是人活得越长,就要花越长的时间去想以前的事?每天一没事干就陷进去,然后就越想越久,越想越老,做事的心劲儿都被耗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