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最后一片铁丝纱网中挣脱出来时,已是醒了。
最紧张的一口呼吸被松开,抽离了身体。
屋内阳光刚刚好,穿过锈蚀窗框中的浑浊玻璃,也穿过半张二十年前流行的海报,照亮每粒尘埃。
她躺在床上,被子小小的,轻轻摸过,像是幼年那时亲眼看人弹过的棉花……
还能感到半身冷汗。
听觉比在梦里更客观明晰,比如室内另外一个人开口时,她就听得很清楚。
“这两场大火,算是把陆芊活过的痕迹全烧完了。”
任蓝。
她穿了件深色毛呢大衣,坐在那张残缺海报投下的影子里,坐在一张曾经刷满绿漆、如今难辨分毫的木椅上。
闻山白揉揉眼睛,又觉得抬手时使不上力气,便安静躺着。
“……蓝姐……我做了场梦,梦到自己因为熬夜快猝死了……”
几点微光落在任蓝的睫毛上,她点点头:“那不是梦,你确实差点睡死了。”
“啊?”
“现在是11月18日上午10点,睡了多久自己算。”
闻山白一脸木楞样子,劫后余生时,反而对活着感到一丝陌生:“18号?这么久……那刚刚的,到底是梦……还是回忆啊……”
“什么梦?”
她用力挤挤眼睛,眼球依旧在疼:“……不知道,忘得差不多了……应该是在做噩梦吧……”
“醒过来就好。”
“嗯。”闻山白闭上眼睛,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