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说“休息”,那就先休息一会儿好了。或许某些答案真的会慢慢向自己走来呢?
辟雍大学的操场上,一东一西两盏光辉铮亮的球场灯,将整个跑道照得恍如白昼。
她们换掉厚重外套,不问速度,不问距离,不问去往哪里,穿上跑鞋,同时起步,只是往前。
一圈,又一圈。
稳定着呼吸的闻山白,在寒冷空气吹红鼻尖的时候,产生了一个猜测。阿极一定没有跑出原本的速度,她那样的体魄,肯定不会输给专业运动员的。她大概只是很有耐心地,循着标准跑道的轨迹,与最内圈的自己保持着一条直线。
这条直线连接着她们,指向操场的正中心,如一根指针。闻山白竟为此感到一点温暖,这世上还有谁会愿意在一件事上等谁一会儿呢?
她们就这样用余光互相注意着,慢慢转过整个操场。
此地如往常一样人声鼎沸,可那时,两人之间经过的所有人都仿佛变得模糊,看不见面孔,辨不清神色。
只有彼此的节奏愈发熟悉,愈发契合。
闻山白不记得这晚跑了多久,但肯定比自己一个人时更远。似乎觉得很累,但那累也是安心的,是让由内向外的温热将所有胡思乱想洗去,就剩一身通透的累。
“好”的结局?那会是什么?她仍不知道。
从山区回来的那天,也曾想过,既然是陆芊,是那个智商远超常人的清醒疯子,她自己选择了去死。那么能用最大的赌注——命,去博的结果,怎么可能只是如今看到的样子。
那为什么,从没想过那会是好结局?
经阿极这么说,她愈发想去找到那个答案了。
只要陆芊留给自己的那个答案,不是彻头彻尾悲伤的,只要这个前提成立,那么……拖拽着自己不敢前行的犹豫就不会继续存在?要做的只是去往未来,而已?
如果真是这样,她是那么愿意相信,相信一切会有个好结局。
不知又过了多久,她们不约而同停了下来,闻山白伸手指指体育馆看台,询问地看了看阿极,阿极点了点头。
那个位置很好,适合看天。可惜再好的晴天,在燕京也看不到几颗星星。但两人还是在那里坐了很久。
闻山白感受着所有的沉默,偶尔也会侧头看向那人。她也一直静默着,好像能穿过层层光与大气,看向宇宙深处似的。
就在那时,闻山白恍然又明白了什么。难道?她想带来这里找答案的并非只有闻山白,还有她自己?要不然,怎么也会这样……
“阿极,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