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关雪想到军阀屠村的事,不禁伤感道:“可是她却……”
清却摇了摇头:“小姐有福。村里出事那天,他们一家都在镇上参加新镇长的升官宴,应是躲过去了,希望以后也能平安顺遂吧……”
(6)
后来,她们终于在越江省落了脚。
之所以选择越江,一是这里局势相对太平,二是到了这片地方,也就到了暗河老酒窖的附近,说不准能碰上河梁在外的同乡,安全感自然有所提高。
不过,萧道尚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还在外的同乡也不多了。大家都是普通人,能回去的都尽可能回去了,谁也不是铜皮铁骨,死伤在外的人已经够多了。
可像燕关雪这样,对世界一直充满着了解热情的,也不算少。
萧道尚一向拿她没办法。
搬来越江省的这几年,燕关雪在江湖本事上倒有了些长进,不再像初到时那样横冲直撞。而且不知怎么的,这家伙运气总是顶好,每次萧道尚担心她出事时,总能完好无损地回来,并且带着一个欠揍的笑容。
不仅如此,燕关雪还在一所中学找到了个临时教师的职位,虽然赚不到什么钱,几人却因此多了个对外社交的身份,在当地住下后,也能和邻里和睦相处。
只是这一天,镇上出了些事,她回来得有些晚,脸上还有些沮丧。
萧道尚那时正站在灶台前翻炒着什么,而清坐在灶台后添着柴草,厨房里点着一盏老马灯,水汽蒸腾,在这个深秋很是温暖。
她走到灶台后,拉过另外一张小板凳,就靠着清坐了下来。
清看出些什么,便扔了手里刚扎好的一小把稻草进了灶膛,询问道:“阿雪,是不是有人死了?”
“嗯。”
她看着灶膛里烧得正旺的火,有些迷茫地应了一声。
萧道尚的情报还算灵通,便也问道:“我之前听说,你们那附近几所学校的学生,为了抗议乱收学杂费的事闹了一场,和这个有关系?”
“嗯……”燕关雪瞧着火稍微小了点,便也从草堆里抽出一把稻草,扎成把子,往里丢去,“这算一件吧。还有上面已经欠了好几个月教职工工资没发,为这个也有人闹,何况之前棉花厂罢工的事还没结束呢,大大小小全加一块儿,不知道怎么就有军队下来了,打死好些人。”
见燕关雪神情恍惚,还没走出来,萧道尚便先问清道:“清儿,你怎么看这件事?”
清想了想,认真答道:“有两个角度……
“首先是宏观的。被乱收费、迟发工资、无端要求加长工时的这些人,有充足理由起事,他们大都处于中下层,生活本就不易,抵抗不了经济上的雪上加霜;而从管理者角度来说,天灾人祸,内忧外患,经济本就低迷,支持不了他们想构建社会的运转效率。所以从宏观角度,这些都是长期问题,需要一场变革,而短期内几乎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