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毌机拔下钢笔笔帽,漫不经心道:“你以为任蓝都不知道的事,你有权知道?”
见没套到一丁半点有用信息,闻山白没有立刻放弃,而是接着套路道:“蓝姐可是很优秀的企业家,对于保守秘密比你我都在行。倒不是说名字的事,而是有些其他事,她未必不知道……不然你以为她干嘛去暗河,又干嘛替你掺和陆芊别墅大火的事?”
“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只要你……”李毌机飞速地在纸上写着什么,字迹依然清隽,但脸上似乎有了点急于送客的表情,“没事离她远点。”
闻山白定睛一看,前面几行还是在厘清房产相关的手续,最后一行却写着: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
如果目光可以具象化的话,闻山白觉得那天李毌机一定是用踹的将自己“礼送”出门的。
但没太在意。
并非不知道怎样跟李毌机说话不会惹嫌,实在是对于河梁过于好奇。而她又知道,在别人生气的时候更能套出些什么。
可惜,除了对于“数学家”的猜想被证实以外,其它都没有成功。
但李毌机的态度也没错,自己是该少惹些麻烦。
回辟雍大学职工宿舍的路上,闻山白将原本就是二手车的座驾也交托给了一位买主,然后从体育用品店出来,滑着一块不算熟练的滑板,沿着那条几近干涸的人工河河堤前进着。
如果将文明的演变比作四季,而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通常被人们称为春天,那么,眼下的世界就已经处在这轮夏季的末尾。
仍然充满生机。
晚霞泼天而下,行人八仙过海。用汽车、自行车、电动车、平衡车、电动独轮、滑板织成了生生不息的河流。
一串泡泡从孩子手里被微风吹出,然后久久徘徊在街道上,没有破灭。
短短几天里,拥有的东西,从物件到思维,都变得更加简洁。于是日子也就此变得简单起来。
回到辟雍大学职工宿舍时,又是将黑未黑的夜晚。记得第一次见到任蓝时,也是那样的景色。
连同走廊尽头的窗户,也是当初的模样,谁都没老。
直到将目光从那里移开,才想起搬家搬过来的一堆东西,还没从箱子里拆出来。
几张显得有些多余的全遮光窗帘,被暂时扔在床上。唯一收拾利落的书桌上,摆着旧日爱用的松木阅读架,还有……从湘北回来后,用环氧树脂封起来的一枝白色梅花。
今天的最后一点阳光从窗边落下来,将那个透明长方形连同梅花的影子都印在桌子的木纹之间,藏在角落,一点也不显眼。
也就像那些看似炽烈非常,实则平淡悠远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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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第54章】御道之以行义,勿令溺苦于学
走在世界第三极的山巅,便觉阴与晴的间隔,比一段快切胶卷的两格间隙还要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