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极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但没有应答。可能是因为她向来厚道,不会损谁,也可能……是因为她欠了李毌机一大笔钱吧。
……
“……二位这破釜沉舟的架势,是想做什么大事吗?……”
是雪的声音传到闻山白耳朵里时,夹杂了不少电流音。而那句话也是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了,之后就是一片寂静。
哪怕知道没用,她还是将耳麦的位置调了一下,紧贴着墙面,往任蓝所在方向靠了靠。
果然没能再听到任何一个字,估计是对面布置了信号干扰器。
毕竟对方是经验老到的刑警,监听这种小手段还是太容易被识破了。无论这信号干扰器针对的是谁,都能说明,是雪今晚想见的,只有任蓝一人。
至于其他的,闻山白本来就没有打算瞒着自己在这里的事,听刚刚的对话,估摸着是雪也猜到她在附近。
是雪当初在门头沟山区时,就有意切分闻山白与任家的关系。而闻山白的态度很明确,既然在山区表明过支持警方的态度,刚才那样交代任蓝,也无非是想告诉对面另一件事:我现在就是和任家在一条船上,无论你最终目的指向哪里,都不应该利用我来掣肘任家。
在掐断她俩信号的同一时间,是雪当然也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合作,是吗?
闻山白收回远眺的目光,仍然靠着墙,思索着。按理说,该说的都和任蓝说过了,让她自己应付问题不大,可依然忍不住担忧。
尤其从是雪口中确认,任蓝在建完眼前这片景区之后,有暂停公司业务进程的打算,她心底的不确定性又增加了一分。
为什么呢?或许是任蓝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重情义吧。
通常情况下,人心思定这句话是完全正确的。在一个安宁的环境,过平凡的生活,无声无息轻松自在,是很多人想要的。况且对于任蓝这样有富足家世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眼前的世界并没有走向失序,没理由去做什么打破寻常的事情。除非,是个人的生活出了问题。
闻山白现在还不能完全体会任蓝的想法。至少没能体会,在一种充满不确定性的关系中,作为别人心中的确定性,活了十年,是怎样一种心境。
明明现在这个世界这么快,人们一生中能遇到的人的数量,和从前的人所遇到的相比,几乎是成百、上千倍地增长。所以,对谁也没必要一言一人一生一心,不顺心了,转过头,换一个人相处就是。散失于人海再不相见更是容易。
这些话她很清楚,尤其作为一个在史论研究方面颇有心得的,她对人心、历史想得太多。有时候在感情用事的人眼里,就像个冷漠者。
可她也知道,一旦把这些话对自己说一遍,就不得不承认,客观规律是客观规律。这世上偏有那种,顽固到无法逆转的东西,挣脱在规律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