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蓝回来时,月亮已经在白道上走过三分之二的路程,而闻山白也回到那间老屋子里等着了。
没有被修剪灯芯的蜡烛,在长久燃烧下,光芒摇晃地更凌乱了。而在恢复信号的电脑屏幕上,再没有是雪的身影。
从门外归来的任蓝,气压浓重得像一朵乌云。没有想明白的问题从眼神中溢出,全化作了迷茫。
“山白,你又是为了什么呢?”她呆呆地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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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第59章】金风未动蝉觉,阁外溪云初起(4)
与其说是闻山白将自己藏进了无光的角落,不如说是烛光从她脸上躲闪开来。
可能有些话,被光照着时说出来,就不像出于真心,于是她将那些话丢进了黑暗里。
“兴许有些事情,我不敢让它在命里一次又一次地重复下去……还是害怕失去什么吧……”
……
住院的第二天,医院就给肃衣插上了呼吸机。
这令他觉得有些不自在。虽说是这里的常客,但被上呼吸机,还是头一回。导致清醒的时间里,呼吸都像被从自动挡调成了手动挡一样。
其余的倒是很熟悉,无非躺着,忍受些什么。
即使如此,他身上那种一以贯之的乐观,让他在这会儿仍有心情开玩笑,趁还能动弹,便拿起手机,在聊天窗里敲了一段字:
“山白,我有一大——笔遗产要留给你,要不要来见最后一面?”
结果手还没碰到发送键呢,就看见那个气喘吁吁的家伙,出现在病房门口了。
消息真快,明明大周末的又跑去了越江,眼下竟然就回来了。估计是哪个同学通知她的吧。
出于玩心,他立刻闭上眼睛,装起死来。
而闻山白,站在门口缓和了一下呼吸,才走进来。进门后也没说什么,就是一言不发地坐在陪同床边发呆,双手交叉着握在一起,偶尔抬头,看着各种不认识的仪器跳着不认识的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