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商望潮其实也不是非要关住小猫,老板提醒了,她便放在了心上。
临近中午,春日的阳光并不灼热,鲲鹏小姐走了走,低头望见小猫伏在她怀里,眼瞳被晒得成为一条黑色的竖缝,琥珀色便晕染开来,很漂亮,但却对小猫却不好。商望潮便想把小猫放进篮子里遮一遮,不过她一抓起小猫,小猫就有反应,抱住她的胳膊喵喵叫着,好像不肯离开她,她便只好又把小家伙放回怀里。
怜冬便又安分起来,趴在女人胳膊上,飘飘欲仙地吸着那些香气。她知道自己是被当做猫咪买下的,这个叫做商望潮的女人似乎是喜欢吸猫,但,哼哼,想不到吧,她也被自己吸着呢。
不亏不亏。
市政规划的缘故,这一片都是柳树,偶有几片柳絮落下,融入怜冬雪白的皮毛中,看不见了,但商望潮却总是能很准确地落下两根手指,将那些白絮捻出,可以说是很爱干净了。
有个帮梳毛的免费保姆,怜冬乐得清闲,在女人又一次为她挑出柳絮时,满意地拍拍女人的胳膊:“喵呜。”
虽然不知道奶猫为什么这样子,但感受到她开心的情绪,商望潮眼眸弯了弯。
走过长街、穿过小巷,不知道商望潮家住在哪里,怜冬只觉得她走了好久好久,路边的柳树也变成了高大的梧桐,她起先以为女人是住在附近的,毕竟如果不是住在附近,她这种有钱人出门应该有车。但事实证明,商望潮真的住得很远,而且,她可能是精力旺盛,居然一走就走了两个多小时。
人形坐垫一直以一个固定的频率移动着,像是摇篮在微微摇晃,怜冬都又犯困了。
忽然,一个颠簸,打着瞌睡的怜冬清醒了过来,她睁开眼,见到眼前出现一个老人家,老人家脸色很差,站在马路中央,身旁是一辆紧急刹住的车,商望潮则拉着他的胳膊。刚才,如果不是商望潮拉了一把的话,他已经被撞上了。
“走路要看车。”
商望潮轻轻地提醒一句,绿色的眼眸中敛着深沉的光,她松开老人家,状似安抚地,在老人的肩膀上拍了拍,老人并未察觉出什么,但她怀里的怜冬却看得清楚,那一下子,商望潮从老人身上拿走了一根红线。
怜冬认识这种红线,是一种叫做“魇虫”的异兽,以人类的喜乐为食,寄居在人身上久了,就会让人心中充满负面情绪,刚才老人家精神恍惚地站在大马路上,大概就是受它影响。
果然,魇虫被拿掉后,老人家的气色就变得好了些,反应过来刚才多么危险后,对着商望潮连声道谢,司机倒是生气,惊魂未定地探出头来骂了声:“老不死的站在大马路上是想碰瓷吗?”
骂的难听,怜冬皱起了眉,商望潮转头淡淡看了那司机一眼,司机便脑袋一嗡,忽然噤声。
有了这个插曲,怜冬彻底醒了,这会儿街上被树荫笼罩,她眼睛也不难受了,便仰起个小脑袋,好奇地看着商望潮。
这个女人好像很厉害。不仅香香的让人喜欢,还会捉异兽。异兽都是些害人的东西,怜冬要是遇见了,也会出手的。
不过,大概做不到像女人这样轻描淡写吧。
还有,魇虫呢?只见到她捉了魇虫,却不知道,她要怎么处理的怜冬睁大眼睛,看着商望潮的手,可是女人手指依然素净,上面已经没有了异物。
噫?去哪了?
猫猫好奇了,努力爬到商望潮手上,低头嗅嗅,好怪,连魇虫的气息也没有了,消失得干干净净。
怜冬当然不会想到,魇虫到鲲鹏小姐手里的一瞬间,便化为飞粉了。
“嗯?”
怜冬的动静引起了商望潮的注意。小家伙本来趴在怀里一直很安分,忽然就活跃起来,往她手心爬,爬就爬吧,奶猫小小的一只,商望潮摊开手掌,就能完全盛下她。
小小一只的奶猫,便蹲在了商望潮的手心里,丝丝暖意从猫抓垫传到商望潮的皮肤上,很新奇的感觉。
在此之前,商望潮感受到的温度,不是阳光,就是火焰。从没有一种温暖,是像小猫这样的,微弱,却带有生命的活力,令商望潮的眼里透出了一点温柔。
小家伙有了新的“座椅”,看起来也不太想换地方,商望潮就由着她,还是继续往前走。怜冬这时才发现,女人不是简单的赶路,她走得不疾不徐,一路上,都左右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怜冬明白过来,她之所以不坐车而是一直在街上走,大概是要找东西,是找异兽吗?真是有正义感的人啊。
怜冬误会了,之后很久她才知道,商望潮不是在找异兽,而是在找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