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回人了,交流便不像从前那般不方便,怜冬是藏不住心事的小姑娘,见状就问出了口,哪知道女人却并不回答她,只是皱眉看着她,又皱着眉头把手帕拿走。
怜冬忽然有点难过,但下一秒,她鼻子一软,是女人拿手帕擦在了她的鼻子下,怜冬一愣,下意识地擤了擤鼻涕,商望潮眉头仍然皱着,但仔细地把她擦干净了,那样子简直像是在擦拭一件名贵的瓷器,怜冬就知道她的洁癖又犯了,果然,把她擦得干干净净以后,商望潮就把手帕扔了。
呜。
怜冬看着垃圾桶,心中哀叹。不要的话,给她呀,洗洗还能用呢。谁家手帕是用一次丢一次的呀?那朵花绣的那么好,也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说不要就不要了。
怜冬还不知道这是商望潮自己绣的,要是知道的话,怕是会更舍不得。
两人在檐角下站了一阵子,商望潮接连折了好几条手帕,怜冬才好些,只是身上还湿湿的,她努力装作没什么的样子,但其实已经忍不住地发起冷颤,这时她却忽然感受到一股暖意,是她还是小猫时时常会有的,暖意传遍周身,身上泛起白气,一会儿过后,她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干燥的,完全没了湿意。
她怔怔看向身旁那高挑的女人,女人安静地站在一侧,离她一拳远,双手垂在身侧,好像什么也没做过,但其实,什么都照顾到了。
怜冬鼻子忽然有点发酸,她指指自己的衣服:“是你帮我弄干的吧?”
商望潮:“简单的小事情。”
怜冬却并不觉得这很简单,至少她做不到,世界上也少有人能这般轻描淡写地做好,而她现在,对商望潮来说,只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
这样一想,怜冬心里更酸了,她抽抽鼻子:“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吗?”
对自己随手在店里捞走的小猫咪是这样,对一个厚脸皮凑上来蹭伞的路人是这样。
商望潮终于转过了脑袋,那双绿意深深的眼眸凝望着怜冬,带着怜冬看不懂的情绪,她轻轻说了句:“不是的。”
怜冬扛不住女人的凝视,低下头去,只给女人看她黑黑的发旋儿:“才怪。”
商望潮的眼中,便露出些许无奈。
雨还在下,好在,雨还在下。怜冬想,也许她和商望潮,也就只有这次躲雨的缘分了,自然要好好把握的,还好,她追了出来,至少让商望潮看了看她人时的样子。怜冬这样想着,安心地站在那里躲雨,看商望潮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其实她觉得商望潮不整理都很好看了,当然,理一理,更好看。
咳,如果女人不是理完自己,就幽幽地望着她,尤其是望着她乱糟糟的头发和不合身的衣服的话。
怜冬又觉得不自在了,可恶,她明明也是个漂亮女孩子,也挺想给商望潮看看她好看的样子的,偏偏今天穿了这一身工作服,还遇上下雨,整个人都糟糕透了。
怜冬倔强地拿手梳理了头发,她的头发很长,一直落到纤纤腰肢上,打理起来很费功夫,商望潮默默看着她,恍惚间,好像看到一只小猫梳毛,怜冬在家时也这样,梳毛时是很沉浸的,往往趴在那里就能自得其乐半天,而商望潮在一旁看着,也能看半天。
好啦,理理发丝,又整理了一下衣服,勉强能看得过去了,怜冬就扬起小脑袋望着商望潮:“其实我一般不这样子,唔,狼狈?”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迫切想要得到肯定,商望潮终于笑了一下:“嗯,好看。”
怜冬一呆,脸蛋随即就红了。可恶,商望潮好像知道她想听什么。
商望潮还补充道:“也不狼狈。”
只是可爱。
怜冬的小脸立马跟红苹果似的,如果她是猫儿形态,此时尾巴一定已经摇了起来,而就算是现在,商望潮也好像能看到她的雀跃。
雀跃的女孩子甜甜地回夸商望潮:“你也好看。”
商望潮:“嗯?”
怜冬用力一点头:“真的,你长的好漂亮。”
这是怜冬早就想对商望潮说的话,现在,总算是说出来啦。怜冬心中有点小开心,商望潮嘴角一勾,同她道:“你也很漂亮。”
那眉、那眼,女孩子身上的每一处,仿佛都长在了商望潮的审美上,但她没有说的是,女孩子最耀眼的是身上那种无拘无束的自在天真,那种天生的灵气。
一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岁的鲲鹏,一个刚成年没多久的小猫,两人双双进入了互夸模式,好似乐此不疲。
但再美好的聊天,也有结束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暴雨戛然而止,怜冬的声音,也一下子消失了。
她重新低落起来:“雨停了,我我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