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看书,雪柳忽然推门进来了,她向来推门关门手脚都很轻,今天却猛地将门推了开来,白璇听到这动静还惊了一下,坐起来看她,发现雪柳两颊上挂着泪,一副受了欺负的样子。
白璇脚还没好全,走路也不很方便,只得叫了她过来,问道:“雪柳,你怎么了?被人欺负了?且说与我听听。”
雪柳看着她,咬了咬嘴唇,犹犹豫豫的。
白璇看着她这副样子实在着急,又问了一遍,雪柳才对她说:“小姐,我方才去市集上给你和岚小姐买胭脂膏子,路过一家茶楼进去听了听,结果jsg恰好听到一个老先生在那里说书,净说了些胡乱编排庄主的话,分明就是一些不知道底细的人,什么都敢睁眼说瞎话了。”
白璇一头雾水,问道:“他编排我爹爹什么了?”
雪柳说着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他们编排庄主和岚小姐的关系,说岚小姐是庄主年轻时……”
她话未说完,总是古代女孩子提起这些都不大好意思,白璇也没让她继续说下去,笑道:“这话我不知听人说过多少遍,无须放在心上。”
雪柳抠着手中手帕,心里依旧是愤愤难平:“那老先生在上面这般说,下面的人虽都在喝他倒彩儿,说他话不中听,却也有真信了的,我旁边还有几个人说庄主疼爱岚小姐,不管我们小姐的,讲什么捧杀,我与他争论,倒被笑话了。”
她说了这话,白璇才恍惚间想了起来,原本书里白婳那么记恨白岚,直到白岚死前才知道她们并不是亲姐妹,最初就是因为这晚她和雪柳的对话了。
雪柳当真是无心,又心地单纯,不懂那许多弯弯绕绕,只是在替他们抱不平,觉得分明就是没有做错的事,结果变成了众人口中茶余饭后的谈资,但是那时恰好是白温景一心要送走白岚,却被白婳给白岚下毒搅局之后,白婳以为是自己一念之差给自己挽回了一局,却没想到那是她一生最错的一个开始。
后来的无数日子里,雪柳也在为那天她与白婳说的这番话后悔不已,直到临死前都觉得是自己害了白婳,将她带上了一条步步近深渊的路。
雪柳说完之后见白璇趴在床上不知在想什么,疑惑地叫了一声:“小姐?”
白璇回过神,对她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当真不碍事的,我爹娘是什么样的人,岚姐姐又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清楚,我最清楚了,他们待我的好都是真的,我自己不算争气,就这样爹爹不也对我们一视同仁?讲什么捧杀,更是无中生有,谁的爹娘不对自己孩子如珍如宝呢?虽然我娘现在不在了,可是我多了一个姐姐,我自己都不觉得委屈,旁人替我来委屈些什么?雪柳姐姐倘若还觉得气不过,大不了等我脚好了,你带我去,揍一顿就解气了。”
白璇现在身量还未长成,容貌也稚嫩,拍着雪柳肩膀的样子像个孩子在安慰大人,她自己没有觉得,雪柳却是感觉到了,忍不住破涕为笑:“小姐又教我揍人,上次教的时候被庄主听到可是罚了你一顿,还不记打,什么话都敢说。”
白璇连忙捂住嘴,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门外,推了雪柳一把:“你快看门外!”
雪柳被她哄了,还以为门外真的有什么,起身去看,然后就听白璇在后面笑出了声,这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门外。
白岚收回了正要敲门的手,站得有点久,脚都有点发麻,可她还是忍不住笑了笑,她就知道,白璇从来不会让她失望,她也知道,自己从来没有信错了人。
第19章
刚过了半个月时间,沈慎之便带人从北漠回到了中原。
他人还没有进庄,跟了他许多年的海东青便先飞了进来,沈晏原本在和白璇她们练剑,一抬头看到了那抹熟悉的飞影,笑叫了几声,招呼都来不及打便跑了出去,白璇她们过了一会儿也反应过来,跟着他一起出庄相迎。
连日的奔波劳碌,沈慎之的神情略有些疲倦,人似乎也瘦了一些,但精神不减,看到飞奔过来的沈晏,弯腰一揽就将他抱上了马背,又随手扔给白璇她们两个两块水头上好的玉佩,拿起来隔着日光看,内里似有波痕缓流,手感润泽。
白璇道了谢,拿着玉佩给白温景看了看,白温景摸了摸她的头,让她把东西收好,对着迎面走来的沈慎之略一抱拳,道:“没有料到沈兄竟然这么快就从北漠赶回,一路多有劳累,先进来喝杯茶歇歇脚。”
沈慎之长叹口气,也说了声:“请。”
白璇她们没有进去,三个人都在门外走廊里待着,这时白璇才来得及仔细看眼沈慎之给她的玉佩,似乎是被雕成了玉兔的样子,看上去栩栩如生,灵动可爱。白岚的和她的是一对,一样的图案,方向是对称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