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沈慎之赶来和他汇合才辨认出这飞镖是他从风索楼的几个弟子那里取来的,丢给了沈晏让他在外防身用。风索楼也是三大门派之一,江湖有名的暗器门,所用飞镖最是轻巧灵便,夺人性命于无声。
沈晏既然能用飞镖伤到这些人,看来现在他们至少还没有什么性命之忧。白温景和沈慎之都松了一口气,但也不敢耽误,继续快马加鞭地寻着雪地上足迹的方向找去。
这一路上是十足的心惊胆战,尤其是白温景看到了雪地里是四个人的脚印,唯恐是有人追上了他们,又在那个很可能白璇他们曾经待过的山洞前发现了狼的踪迹时,更是满心的焦急,却怎么也找不到人。
他们顺着璋水行了过去,在雪地上看到了斑驳的血迹,那血里还沾着些狼毛,几个猎户在那里拖着死狼往家走。
白温景上前询问,才终于知道了白璇他们的行踪。
等白温景终于找到了白璇她们在的那个猎户家门前时,一颗心七上八下,已经经历了好几番折磨。
……
白璇几人到了猎户家里时已是精疲力竭。
猎户大哥帮他们把还在昏迷的兀述抬到了床上,又找了一些止血的草药和干净的布子过来。
白璇和兀述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些伤口,兀述主要是那时被殴打受的伤,白璇却是脚被冻得太厉害,隐隐地有要生冻疮样子。长时间脚都埋在雪地里,现在脚趾已经没法活动,完全是僵硬的。
猎户家的大娘还给他们熬了一锅热汤,又热了一些熟肉,喝过热汤又稍微吃了一点东西之后才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屋子有些破旧漏风,但屋里的炭火却是生得很好的,沈晏把自己冻得发红的手伸在上面烤着,又将自己没用完的几枚飞镖从怀里拿出来看了看,重新包好。
白璇手里拿着东西吃,白岚坐在床边给她往脚上抹了些治冻伤的药,白璇觉得脚上有些冰凉,她把没拿东西的手搭在膝盖上,又将脸靠了上去,忽然想起早上未出门时白岚好像就是是这个姿势,坐在床边望着她,满脸困倦地想要赖床。
明明才过去了一天,可这一天她却觉得过得却像一个月一般漫长,一刻也没能放松过。
只是现在终于安全了,白璇也开始想起了白岚的问题。她不知道白温景会不会责怪白岚,毕竟是白岚先去了那条巷子,她和沈晏才会追过去的,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但白温景才刚刚对白岚放下了戒心,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只怕多少都会有些不满。
好不容易渐渐培养好的关系倘若就这般被打回原形,那也太不值当了,自己之前那么长时间的努力,想让白岚和白温景能互相接受,也都是白费了功夫。
她还在想着,外面却已经传来了马的嘶鸣,接着便是一众人声,她很敏锐地捕捉到了白温景和沈慎之的声音,莫名有些紧张,像做错事的孩子终于要见家长了一样,又有点儿终于见到家人的安全感,又觉得有些羞愧,因为自己添了那么多麻烦。
白温景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白璇光着脚坐在床边,白岚正拿着一罐药给她抹的情形。
沈晏浑然不知自己亲爹也随后就到了,还捧着汤碗在那儿美滋滋地喝,下一秒就被在白温景之后进来的沈慎之拎着衣领提了出去。
白璇在心里默默给他点了支蜡,然后便有几分小心和局促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白温景。
白温景一时间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但更多的还是劫后重生的轻松,他差点儿以为自己就要失去自己的孩子了,还好掌上明珠失而复得。本来还想着这次要好好教训一下,但是看着白璇脸色苍白浑身是伤的样子,又有些不舍得。
白温景走过来的时候白璇差点儿以为他要打自己,结果却猝不及防地被抱进了怀里,白温景没有说一句责怪她的话,反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宽慰道:“别怕,什么事都没有了,爹爹来了。”
之前没有感觉到什么,可白温景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却让白璇一瞬间有了想哭的冲动。也不是难过或者委屈只是觉得有些疲累,又发泄不出。可是她又不好意思就这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出来,就使劲埋头在白温景肩上蹭了蹭。
白温景就在她低头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白岚。他的眼神很平静,里面没有怒火或者其他,却让白岚有些脊背发凉。
白岚默不作声,她放下了手里的药,撩起衣摆跪到了床前。
白璇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从白温景肩上抬起头来,眼眶微红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白岚,想了想,伸手扯了下白温景的衣袖。
白温景感觉自己的衣袖被揪住了,白璇也一句话都没说,可他还是忍不住就要心软,原本想说的话都没能说出口,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伸手将白岚拉了起来,道:“罢了,也不是你的错,以后再警醒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