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近乡情更怯,越往前走,越靠近白岚,心里就更是涌起一种数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恨不能让那些苦都被自己受了。
她正想掀开帘子走过去,床边却忽然掷过来一个茶杯,杯子碎在了她的脚边,滚烫的茶水也泼了出来,溅在了鞋上。进来的时候没有收敛脚步声,白岚肯定是听到了。白璇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脚,然后又重新迈了进去。
白岚正歪斜着身子靠在床头,目光灼烫地看着她。白璇走了过去,把解药拿出来,正想放到白岚手里,却被她用尽力气搂进了怀里,白璇身上还有伤口,此刻疼得一颤,却没有松开,反而抱紧了她。
她听到白岚有些急促的喘息声,不多时肩头就被打湿了。她轻轻拍着白岚的背,直到现在才终于有了脚落到了实地的感觉,不再是没着没落的。
“嘶……”白璇正想放开她给她喂解药,肩膀上却忽然被狠狠地咬了一口,这一下使足了力气,她甚至能嗅到自己肩头的血腥味,眼泪一下子不受控制地流下来了,也说不上是因为疼,还是因为什么。
她推了推白岚,声音里带了哭腔:“白岚,疼,你松口……”
白岚这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愣怔地看了白璇一眼,注意到了她肩头的一片血迹,忙拿了自己放在床边的手帕去擦。白璇没让她擦,她把解药塞进了白岚嘴里,给她重新倒了水让她咽下去,这才又坐回到床边。
白岚还是默默地流着泪,把脸埋在枕头里不让她看。认识白岚快十年了,好像还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白璇也躺了下去,伸手拥着她小声地哄:“你哭什么呀,我这不是回来了么?再说了,我敢去的话肯定是知道自己能回来才去的,你比我还大几岁呢,哭成这样,羞不羞?”
白岚没忍住,笑了笑,又重新板着脸,白璇知道她没生气了,见她气色转瞬间便恢复了许多,想必是解药已经起了作用,便给她把了把脉,可就是这一把脉,竟然察觉出有些不对,这毒竟是jsg没能完全解了!
可她明明也给自己看过,确实是完全恢复了,这解药就该立时起作用才对。白璇神色一时间有些凝重,只是这点余毒并不会有大碍,等白岚身体恢复了,自己运功也可以排解,便没有再流露出过分的担心,让白岚挂心。
白岚并没有注意到白璇脸色变化,这几日她见沈晏回来了,还频频往旁边小院里跑,就觉得白璇应当是回来了,只是回来了却没有来见她,让她总是放心不下,必然是白璇出事了,恨她已是个废人,连自己下床都做不到,根本没可能出去看她。
她没想过白璇能不能给自己取回来解药,只要她平安无事回来便好,从今往后,再也不敢让自己这么不小心,受这么重的伤,连剑都拿不起来,还怎么护着她的小丫头。
白岚服下解药之后,自己也察觉到身体在一点点恢复,至少之前体内那种灼烧感已经消散了。她给白璇用清水擦了擦自己方才失态咬下的伤口,正想拉她坐到床边吃些东西,却摸到了她腰上似乎有个硬物。
白璇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把樨娘给她的笛子放下,只能拿给白岚看。
笛子是青玉的,玲珑剔透,泛着润泽的光,如山间翠竹,望而澄澈。
白岚抿了口水,问道:“这是哪儿来的?以前没见你用过。”
白璇端了碗饭在吃,已经是饿惨了,颇有些狼吞虎咽,听到白岚问话,便道:“这是我从樨娘那里顺的,她把我们害得这么惨,我拿她支笛子当作抵债了!这笛子看着还蛮值钱的。”经历了那晚的事,白璇心里隐隐地有种预感,不会就这样简单的结束,过后她仔细回忆了以前看过的有过控尸和操纵傀儡的方法,古琴与玉笛应当都有此用途,她不敢告诉白岚,不然按白岚的脾气,说什么也不会让她留着这东西。
白岚没有怀疑,拿了笛子细细地看了看,重新给白璇别在了腰间。
吃过午饭后,白璇先让白岚躺下休息,道:“我还有些事,姐姐你先睡一觉,过会儿等你醒了我再来找你。”
白岚有些不舍,也只能让白璇先去。
白璇是打算去找秦良。她记得自己分明不曾让沈晏去找过什么药材,可秦良竟然这样告诉了沈晏,而且那些药材全部都是配七醉解药所需的,若说秦良什么都不知道,她怎么也不能信。
去到秦良住处时,秦良并不在屋中,白璇便打算去后院小园去找,秦良时常在那里小憩。
这几日在樨娘那里,一步都不敢行差踏错,让她变得足够警惕小心,因此到了园中听到不远处有说话声时,她一瞬间便察觉到了,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躲藏到了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