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仍旧不能排除是萧澜早就安排好了手下,趁此时机去杀了那孩子,然后再将自己脱身出去。
萧澜看着忙进忙去的众人,不由得觉得有几分荒谬,他今日本是不想来的,奈何掌门威逼他一定要到此地来打探一番,看看都是何人在处心积虑置他们于死地。
纵观这江湖,有谁不想让风索楼就此消失呢?
萧澜只是心里这般想了,到底还是没能问出来。
浣花门为首的那青衣女子蹙眉看着他,忽地开口问道:“萧护法,此事与你有关?”
萧澜挑眉回道:“阁下何人?”
那女子道:“浣花门掌门弟子花荛。”
萧澜含笑不语,只是不住地打量着她,直到花荛觉得十分不自在,要回避他的视线时,萧澜才轻笑道:“有关无关,都是看在座各位,萧澜说的话如何能做得了数呢?”
“当做不敢当,果真是风索楼做派,此等卑鄙小人,必然要除之而后快!”
“诸位难道忘了当年风索楼杀了长安一条街数百口人性命一事了吗?!那时就是他萧澜带人深夜屠杀,这还不算,又在尸体上洒满了化骨散,不过一日,长安那街上污血流成河,我跟随掌门前去,亲眼所见!”
桩桩件件都是风索楼曾做过的事,萧澜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以一副全然漠视的态度立于原地,似乎什么都没听见一般。
白璇小声问白岚:“姐姐,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么?”
白岚握了她的手,道:“真真假假。”
不多时,宝儿的尸身就被抬到正堂里来,萧澜回身瞥了一眼抬着尸体进来的两个衙役,微微挪了下脚,让他们将尸体摆在了当中。
白璇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宝儿的脖子上有一道充血的勒痕,已经变成了深紫色,昨日白璇刚给他换的衣服,此刻前襟上已是血迹斑斑。他紧紧地阖着眼,脸上却没有太痛苦的表情,抬进来时,身体似乎也是松弛的,没有受过惊吓后不正常的僵直。
即便早就知道,在这样乱世的江湖上,人命更是轻如草芥一般,可亲眼看到一个孩子以如此凄惨的形状死在自己眼前,却又是另外一种感觉,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能下得了这般狠手。
白璇抬眼看着萧澜,萧澜只是往尸体那里随意扫了一眼,便没有再多在意,甚至还从旁边桌上随手端起了一杯未被碰过的茶喝。
浣花门是医宗,尤擅玄黄之术,花荛上前几步,附身查看了一下尸身,面露不忍,道:“这孩子怕是死前遭了许多罪,是硬生生被人勒断了喉咙才死的。”
谁都不曾料想,萧澜突然做出了惊人之举,他走到尸体旁边,猛地用脚尖掀起了尸身,让尸身在半空打了个转,然后又落回到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整个过程里,甚至没有人来得及反应过来去接住那孩子。
萧澜视线扫过惊愕的众人,嗤笑道:“被勒断了喉咙,头颅竟还如此牢固,实在是一桩奇闻。”
说罢,他一挥衣袖,转身带着自己的手下信步走出了太守府正堂,仪态自然,如入无人之境。
第77章
直到萧澜已经走出太jsg守府正门,众人都还没有回过神来,梁缙攥紧了拳,心中一阵无名火,却只能咬牙隐忍着。
白璇还不能确信此事就是萧澜所为,可也不得不说萧澜方才做的有些过了,就算他要自证清白,可逝者为大,也不该做出那样的举动。
她走过去将那孩子身上的白布盖好,又把他身体重新扶正了躺着,原本她也没想太多,却在去扶他的头的时候,无意中瞥见了脖子上的那一抹伤痕,似乎勒痕不深,只是看着狰狞可怖罢了。
她心中存了疑,却没敢直接说出来,在场所有门派里,怒火最盛的便是无相宗,几个弟子一直意有所指,只怕就算这事不是萧澜做的,也被算在他头上了,自己倘若贸然解释,十有bā • jiǔ会被殃及。
被萧澜这样一搅局,也无甚可谈了,梁缙派人去送了众位门派代表弟子回客栈住下,便叹了口气,跌坐在椅上。
白璇也打算先回去再做定夺,只是她一回头,却发现身后只剩了白岚和沈晏,兀述不知何处去了。
沈晏奇道:“方才他还站在我旁边呢,怎么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连人影都不见了。”
不过兀述对太守府已然熟悉了,白璇他们便没再等他,先行回去了。
楚安巷。
萧澜带人光明正大地从太守府里出来,一路行人惊慌避让,谁也不想去惹这个煞星,还未等他走近,便都躲回了家中,一时间周遭街巷寂静无人,只剩下了数十个无主的摊位。
忽而一阵妖风乍起,一旁摊位上被撑开许多的油纸伞被风卷了起来,到了半空中。萧澜骑在马上,手起剑落,将迎面而来的油纸伞连面带骨劈得四散,残叶般落到了地上。